拓跋珪咧嘴一笑,正要开口说话,突然,空中传来一阵鹰啸之声,一只苍鹰,在他的头顶盘旋着,拓跋珪撮指入嘴,一声忽哨,这只飞鹰凌空而下,落在了他的肩头。
拓跋珪从马鞍上的一个革囊里摸出了一条肉干,塞进了鹰嘴里,顺手从鹰爪之上绑着的一个小筒之中摸出了一张羊皮小卷,一边摊开,一边笑道:“果然是并州的军情来报,苻纂新近加入了苻丕那里,我看秦军气势如虹,一定…………”
青龙在那里笑而不语,只有喉洞之上的烟雾缭绕,透出一丝丝的诡异。
拓跋珪的笑容渐渐地凝固在了脸上,当他看完羊皮小卷上的最后一行字时,他长叹一声,抬起头,看着青龙:“又让老师猜对了,果然是慕容永笑到了最后,苻丕亲征,先后派俱石子和苻纂出兵攻击在平阳一带的慕容永,却被慕容永以精锐甲骑反击,大败而归,秦军进退失据,在霍州峡谷中给秦军骑兵千里追杀,伏尸百里,若不是尚书令王永以命断后,苻丕都不能生还。”
青龙点了点头:“王永虽然能力远不及其父,但忠义过人,选择这样的死法,也不辱没他王家之名了,可惜,所托非人,苻丕志大才疏,知其忠而不能用,知恶而不能除,这种人,注定在这个时代无法生存。”
拓跋珪看着青龙,一脸的疑惑:“为何老师就这么肯定慕容永会胜呢?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慕容永新败,连刘显都无法保护,甲骑损失过半,而苻丕汇集了关东各路秦军,又有在关中也堪称强悍的苻纂的加入,兵力超过西燕一倍有余,又是主场作战,熟悉地形人情,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俱备,怎么你还会认定秦军会败呢?”
青龙缓缓地说道:“实力的强弱,不是看简单的人数对比,苻纂部下皆关陇壮士,但这些壮士,并没有在前秦最危难的时候去救苻坚,可见这苻纂心存异志,并非忠良,打算趁着苻坚灭亡后自立在关中,可他没想到,西燕居然举族迁居,临走前把长安屠掠一空,关中残破,加上姚苌的压力,他的自立之梦破灭,这才跑来投奔苻丕,所以说,有这个怀二心的人来投奔,不仅不是助力,反而是拖累苻丕,压垮秦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拓跋珪点了点头:“怀二心之人确实麻烦,但苻丕可以除掉苻纂,兼并其部众,或者是让其镇守他处,不委以重任。”
青龙微微一笑:“苻丕能在前秦亡后自立为帝,靠的就是所谓的团结忠臣义士之名,主动来投的同宗兄弟,如何下手?再说苻纂也早防了这招,部下三千多勇士几乎是寸步不离,苻丕想要下手都没机会。至于说放在后面看家,把明知有异心,不信任的人留在后方,等于把全军将士的家属都交付其手上,不就是让老鼠看米仓吗。苻丕是绝对不放心的,所以,他会把苻纂带在身边,甚至让苻纂打头阵,驱虎吞狼,以如此互相猜忌之将帅,去面对如狼似虎之强敌,安能不败?”
拓跋珪叹了口气:“跟老师推测的一模一样,苻纂出击之后一触即溃,甚至冲散了后面押阵的秦军大将俱石子所部,不复成列,慕容永以铁骑掩杀,秦军大败,名臣宿将,精兵锐卒十死七八,苻纂率本部人马西走渡黄河回了关中,而苻丕不敢回晋阳,率几千骑兵南逃陕郡,弘农一带去了。晋阳城中的前秦留守皆降,只有将军张蚝自杀殉国,慕容永一战得并州,整个并州,都是西燕领地了。就连刘显,也投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