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个瘦巴巴的中年人,与这些土著人有些不同的是他似乎不怎么适应将身体大部分都□□着, 而是围了一整块儿像衣服一样的兽皮, 只将四肢和头部坦露出来。
无瑕动了动指尖, 那中年人就像被线牵扯着的木偶般从人群中飞了出来, 在一阵低呼声中来到了无瑕面前。中年人脚踩在地上,登时腿软的跪了下去,颤声说了句话。
“他说什么?”无瑕皱眉。
珈兰道:“我来跟他交谈。”
珈兰问了中年人几句话, 中年人战战兢兢回答, 两人交谈完后,珈兰陷入了一阵沉默。
无瑕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珈兰迟疑了片刻, 缓缓开口:“这个人叫做巴彦,是小半个仙族。他的祖上莫名其妙落入这片名叫灭诛丛林的地方, 被这些土著人收留, 之后他们一家便在此传承了下去。由于祖上所在年代乃太古时期早页,这个人懂得一些古仙文, 他告诉我, ‘神子’是这个土著民族的救世神,据闻久远的从前,土著民族的先祖们曾险些遭受到灭族之祸,是神子从天而降解救了他们。自那之后, 这支土著民族便历代供奉神子, 誓做神子永恒的奴仆。”
“……可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无瑕奇怪。
珈兰语气古怪的说:“你与他们的神子……长得一模一样!”
“什么?”
“这支土著民族还保存有祖上传下来的神子雕像,那老家伙——就是你方才救了的老头儿——是这支部落里最年长、也最有威严的长老,神子的雕像一直由他保管, 他说你和神子一样,将你认作神子,其他人绝无半分怀疑!再加上土著民族里一直有传说流传,说若是再遇上灭族之祸神子必将降临,你又来的这么巧……”珈兰没有说完,无瑕很肯定若是珈兰有实体,这时必然会对她耸耸肩,一脸无巧不成书的表情。
无瑕当然是很清楚自己不是那什么神子,她才区区两千两百多岁,这些土著先祖被那神子救了的时代,还没她的影子呢,连珈兰都还没出生。也不可能是她的前世,她连魂印都没有,哪来的前世?
不过被误认作神子却是有许多好处,比如说她想知道什么事,这些土著人绝对不会有任何隐瞒,那么离开这片丛林便指日可待了。
左右那真正的神子这么久不露面,估计再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了,她顶用一段时间她的名号,替她庇护这些土著人,谁也不欠谁,很公平。
无瑕单方面在心中达成了协议,便看向那老者。老者激动而恭敬的带领全族行了个大礼,而后满眼憧憬的看着她。
两名土著男子将土著青年扶了过来,土著青年面对无瑕又是震动又是复杂,似乎对于无瑕“神子”的身份还无法适应。
老者吩咐那两个扶着土著青年的男子,珈兰对无瑕道:“这青年名叫木拓,老者名叫塔蓝,塔蓝让人把木拓扶到屋子里,用草药治疗他的腿。那些草药……”珈兰抽了口气,“白慕花、龙尾草……那都是在玄天都找不到的珍贵灵草!拿来治皮肉之伤……这些土著人该说是无知呢还是奢侈呢!”
无瑕抬手制止了那两个土著男子将木拓扶走,她看了看木拓腿上的伤,取出一瓶灵药倒了一颗丹药给他。木拓愣了愣,然后毫不犹豫就服下了,无瑕按住他的脉搏,将一股玄之力送入他体内助他炼化药力,只见木拓血淋淋的双腿几息之间便肉眼可见的愈合了!
这些土著人又是一阵惊呼,无瑕很奇怪若他们的药草都是珍贵的灵草,效果应该不比她的丹药差,有什么好震惊的?但随即想到,即便他们手握许多珍贵灵草,不过那些灵草也许根本长不到太长的年份就被拔了,效果自然是比不上灵丹的。
木拓动了动双腿,行动力完全没有影响,隧而对无瑕满面感激。塔蓝长老叽里咕噜对无瑕说了一通,然后侧开身子做了个引路的动作,珈兰说:“他请求你去他们的神庙。”
所谓神庙,其实不过就是间木头搭建出来的比寻常屋社宽大了一倍的房子,但比起满山沟的兽皮帐篷确实要郑重多了。浩浩荡荡的土著人被塔蓝长老呵止在了门外,包括木拓在内,至于巴彦,塔蓝长老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让他进去了,虽然他认为巴彦同样也没有进入神庙的资格,但不让他进去根本无法与无瑕交流。
神庙中大概常年无人出入,空气带有着木头腐朽的味道,光线也十分昏暗。塔蓝点燃了供台两侧的烛台,小心翼翼的将供奉在供台上的一座手臂那么长的石雕取来,颤抖着双手奉上。
无瑕心情复杂的看着那石雕,虽然年代久远使得这石雕看上去已经很破旧了,但雕刻石雕的人手法精细,将石雕的面貌神色刻得栩栩如生,仍然能分辨出那张脸与无瑕是真的一模一样!单长相就算了,连神态中那淡漠清冷的气息都如出一辙!若是在别处看到,连无瑕自己都要以为是谁暗中刻了自己的石像!
“这真是自古就传下来的么……”无瑕低语,珈兰没有翻译这句话。
塔蓝长老期待的望着无瑕,无瑕尴尬的咳了两声,让珈兰帮她对巴彦说了几句话,巴彦翻译给塔蓝长老听。大概意思便是她要离开灭诛丛林,需要他们帮她想想办法。
塔蓝长老脸色变了,无瑕以为他不高兴她说要走,但塔蓝长老为难的说了一通,珈兰传达过来的意思是:“他说族中祖祖辈辈都生活在灭诛丛林中,从来无人出去过,甚至连灭诛丛林都没有走完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当真?”
“他应该不敢骗你。”
无瑕感到了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