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法阵的黑气消散,法阵上的黑光黯淡下来。无瑕仍旧毫无动静的坐在对面,颜绯月伸手捉住她的手腕,用灵力巡视了一遍她体内状况,终于放心的长长出了口气。
他将无瑕抱回卧室床上躺好,仔细帮她捻好被角,立在床前默默看着她,不知多久,丹田一阵尖锐刺痛传来,他蹙眉又看了无瑕一眼,决然转身而去。
颜绯月离开之后,躺在床上一个月来都未曾有任何苏醒迹象的无瑕,轻轻动了动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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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山,禁地。
天凝地闭,寒风刺骨。
风子漓闭目打坐于其中,脸色苍白若雪,一身白衣融入铺展了天地的冰雪中,几乎似一座了无生息的冰雕。
灵力在体内循环流转,但近一个月来一刻不停的只出不入,抵御外界极端温度的效果已经衰减许多。他不能不计后果的放出剩余的灵力,因为时间才只是过了三成。
以他的修为,在这里度过三个月都不得不小心谨慎,若是换了无瑕,只怕真的会像秦泫道君所说:九死一生。
风子漓很庆幸,现今在这里的人是他。
寒风打在身上,即便有灵力护体,依旧冷入心骨。
他想起那日云翡峰后山,他说出那句绝情的话毅然离去,她独自留在寒潭中,想必那一刻内心的寒冷冰凉,并不亚于此刻的他吧?
他令她经受了那样的冷,如今轮到她让他来体味这样的寒,因果报应,倒也公平。
想到这里,风子漓居然心头升起了淡淡的愉悦情绪,薄唇延展,素来淡漠的脸上出现了几乎无人见过的笑。
那日从后山寒潭离开后,他的心一直很乱。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索性便离开了云翡峰。
当她低头看到他时,当她眼中的混乱变成对生命的厌弃时,当她的身影从天空中坠落时……他忽然现,他似乎一直以来都错了。
六年朝夕,相隔一百五十里距离,日日夜夜,不止是她静静聆听着他奏响的乐曲,他也时常望着她所在的方向,陷入无休止的放空与沉寂。
三百年来淡如止水的时光,因她伴在身边而显得格外清澈宁静。
他从未去细细分辨过这是为何,只是觉得一切都自然而然。自然得,仿佛他们天生就是这般平静淡然的相互陪伴,不需任何原因。
他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何,包括许多次面对她眼中清亮的光色,他分明清楚感到心口升起陌生的温热,却不知那代表什么。
承受过九重冰火炎寒循环交替的折磨,他终于明白,他带给她的冰寒,冷过这千里冰封的刺骨,她带给他的温热,却能灼入心魂,点亮他苍白枯燥的一生中唯一的颜色。
这就是他一直无法顿悟的情么?
亦或是他一直突不破的心境……
丹田处金丹旋转,涌出一丝近年来点滴未曾增长的灵力,一丝一丝,渐渐如细小的流水般潺潺淌出,流遍全身,就像近乎枯竭的河流汇入了生机勃勃的新鲜水液。
这时四周冰天雪地渗透出屡屡绯红的色泽,就好像冰层中跃动着一簇簇火。
在此度过了近一个月,他已经很熟悉这种变化,他知道这里即将变成另一个世界。
几息之后,那色泽便融化了厚重的积雪与冰层,植物迅速枯萎,大地干裂,热气从地底升起弥漫,碰上人的皮肤留下一片滚烫。
满世冰雪,彻底变成了干燥炎热的炼狱。
风子漓闭合双目,心神沉淀下来,感受着体内那一丝丝细小却生机盎然的新生灵力,进入明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