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生前执念(1 / 2)

唐无乐体态修长精瘦, 想要伪装成毒尸, 自然要往膀大腰圆的体型上伪装,比之孙飞亮化为塔纳之后的形貌也不差多少。按照生前越强死后越熊的毒尸定律来看, 唐无乐如今的模样还的确是好货没有错了。那魁梧的体型让木舒即便是趴在唐无乐背上也是脚不沾地,只是两人皆不知晓天一教是如何评判毒尸的好坏等级的, 故而此时才不慎着了道。

只是唐无乐城府极深, 木舒心有千秋,两人倒是不慌不乱, 依旧慢吞吞地踱步,一副神智皆无的迟钝之相。

那名唤阿琳的女子取出短笛,立时吹出一声低啸,木舒心头微微一动,似有所感,立时扯了扯唐无乐的, 让其停下脚步。唐无乐不疑有他,兀自停步,那两名女子立时走近,惊叹道:“怕不是这毒尸生前乃是四家五剑六派的弟子,否则如何死后得此体魄?”

唐无乐板着脸不说话,内心却十分不悦对方这种挑剔品评的态度。见对方看还不算,居然还要上手摸,唐无乐几乎要目露凶光了。他的易容术自然不是粗制滥造的旁门左道,但是这世上再没有人比天一教更了解毒尸之体了,保不准会被看出一二异样。若要继续潜伏其中, 说不得便要将面前的两个女子毙命当场,只是这后续事宜也是多有麻烦,需要细致处理了。

唐无乐脑海中闪过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方法一二三,却冷不丁见那女子抬手,木舒便亮出尖利的指甲挠了过去。

“呀——!”那女子不设防备,冷不丁被挠了个正着,木舒变成塔纳之后指甲尖利非常,蓝盈盈的闪烁着金属般冰冷的光泽。那女子细皮嫩肉,被这一挠当即出血,血液紫黑,竟是中毒之兆,“这个畜生!居然胆敢伤我——!”

“卡兰!”阿琳唤住了她,蹙眉道,“你疯了不成?这一对一看分明就是生前爱侣,那女子虽无武艺傍身,却毒性极强,你还逞这一时之气?你若对那女子出手,凭借着生前执念,男子也定然要与你一战。届时毒素遍布全身,你还要不要命了?”

名为卡兰的女子虽是个爆炭性格,却是极听从阿琳的劝阻,当下收手,放血去毒,恨声道:“死了的鸳鸯还傲,平白没得恶心人!”

话虽如此,卡兰却失了继续研究毒尸的兴致,高门弟子的尸体制成的毒尸她也不是没见过,只是烛龙殿一战之后底蕴大损,良才难得,才兴起一探的心思。如今被划了道口子,毒性又烈,只想着回去寻得草药,又哪有心思继续深究,当即转身便走。

眼见两人提着灯笼缓步远去,木舒这才松了一口气,若是打起来,也不是没有将两人留下的把握,只是终究是打草惊蛇了。

“少爷,跟上去。”木舒细声细气地在唐无乐身边附耳说道,真是刚打瞌睡就送来了枕头,那女子中了毒定然要回营地取解药的,顺着她们离去的方向找过去,没准就能找到母蛊的所在地,“最好循着尸臭浓重的地方找。”

唐无乐从善如流,迈开脚步便跟了过去,魁梧笨重的体型,每一步看似缓慢却又轻盈得悄无声息。木舒和唐无乐不敢距离那两名女子太近,但好在夜深人静,一豆烛火以及细碎的交谈声也足够醒目,顺着方向一路找去,果真窥见了些许端倪。

“这些身种子蛊的毒尸在外四处游荡,母蛊的毒尸却被困守在帐篷里,怕是不能自主行动的,可见是十分上心了。”远处好几个类似蒙古包一样的帐篷,灯火明亮,亦有守卫,果真如他们所猜想的那般,安禄山是将毒尸当做压箱子的底牌了。

木舒正暗自愁如何潜进帐篷里,却见唐无乐抬起手捏了捏喉咙,低哑磁性的嗓音便悠悠响起,道:“下药吧,放心,少爷我动手,保证这群瓜娃子以为自己不慎睡着,吭都不敢吭一声的!”

“……”木舒无言以对,半晌,才声音艰涩地道,“好吧,那就下药吧。”

少爷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白天刚刚打完战,两个值夜班的守卫显然有些熬不住。本来他们站岗也只不过是习惯使然,也没人会将毒尸当成宝,白日一战耗费心神,夜间还被赶来站岗。本就精疲力竭,再加上唐无乐下了迷药,没过多久,守卫就迷迷糊糊地睡了。

唐无乐背着木舒,悄无声息地潜进了蒙古包里,这么大一只毒尸却踩着轻盈的小碎步,别说,还真的挺辣眼睛的。

唐无乐和木舒往蒙古包里的一钻,好巧不巧便迎面撞上了一具体型同样庞大的毒尸,惊得木舒头皮一麻。原以为这里的毒尸与地宫中的一般模样都是无法动弹的,却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思及今夜处处不顺,木舒也只能暗自叹息,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来。

木舒:“……”

毒尸:“……”

#大兄弟,怎么又是你啊?#

眼前的毒尸分明就是当时地宫里那具穿着藏剑服饰的毒尸了,但是木舒分明记得自己跟兄长提过一句。唐军攻下烛龙殿之后,那一批毒尸定然会被毁掉,他们这般模样,入土为安都做不到,只能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免得被有心之人再度利用。以叶英的秉性,他是决计不能放任藏剑弟子的尸体为贼子所辱的,那这具毒尸还会出现在此处,只怕是当初南诏王逃离烛龙殿时,就顺手带上的了。

而能够让宛如丧家之犬一般的南诏王在匆忙逃命之下还要带上的毒尸,在毒尸群内是个什么等级,也就可想而知了。

母蛊中的蛊王,除了这个,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木舒的内心简直是崩溃的,她揪住唐无乐衣领的手微微一紧,两人正好要退,却见那毒尸忽而低头,一双惨灰色泛着荧光般的可怖双眼便对上了木舒的眼睛。出乎意料的是,这具毒尸既没有出手攻击,也没有出声警惕,而是安静的,堪称乖顺地,凝视着木舒的头顶。

头顶?

木舒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朝自己的头顶上摸去,古代讲究身体肤受之于母,不敢害之,是以木舒长及膝,多有不便也不敢绞掉。今夜前来夜探敌军,木舒也没有特意打扮,而是将一头参杂着白丝的长高高挽起,以两支金钗固定,便无其他饰了。

木舒拔下金钗,摊开手掌,借着灯笼些许微弱的烛光,她看见了躺在自己掌心里金钗的模样——小小的剑型,分明是藏剑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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