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仙台的第二天早晨,土方就开始对仙台城中试刀杀人的事件展开调查。
柳泉有点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他在宇都宫受到的脚伤疗养了很久才刚刚好,又经过长途行军的考验,以及在干部们星散而去的现在,不得不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在繁重的工作上,因此整个人都承受着过于沉重的压力和负担。
但是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也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
原本柳泉自告奋勇要带着队士们到仙台城里巡视,但土方坚持要自己来。他反而给柳泉派了一大堆文书类的工作。据柳泉目测,在土方巡视归来之前,她大概也不一定能做完。
难得他会如此大方地把工作交出来由她代劳,为了尽可能地分担一点土方的工作压力,柳泉也只好留在事前预备好的驻地宅邸里一边工作一边待命。
……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吧……?
怀着这样的侥幸心态,柳泉一再叮嘱了跟随土方一道出门的相马主计等人也要保持警觉,多加小心之后,很不放心地回到房间里去工作了。
但是她还没工作多久,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空荡荡的屯所走廊上,突然响起一阵噔噔噔噔的急促脚步声。房门随之被粗暴地打开了。
在房门敞开的一霎那,唰的一声,柳泉出鞘的长剑已经直指门口的来人。
当的一声,那个人及时拔刀挡下了柳泉这示威的一击。
“啊……所以说动不动就拔刀真的是太危险了啊……!”
柳泉先前其实只是为了吓阻对手,所以那一招未尽全力,只是先制人地示威而已。此刻听到了这个属于少年的清亮声音,却真的是吓了一跳。
“平助君?!”
藤堂平助闪身而入。因为强迫自己以罗刹之身在白天活动的关系,他的脸色有点苍白,一进门就急促地问道:“雪叶君!土方先生呢?”
“去城里巡视了。”柳泉沉稳地答道,注意到平助看上去一下子就沮丧起来。
“是吗……那可以拜托你传个话吗?”他很快又重新打起了精神问道。
柳泉点点头,微带一丝责备和不解地说道:“当然。不过,平助君,土方先生……还有大家,都很担心你们啊。为什么来了仙台之后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了?还有,街上出现的那些试刀杀人狂又是怎么回事?”
平助露出一脸抱歉的样子,略微有点无奈地答道:“我……我真的没有想到……”
他好像什么都还没有回答,可是柳泉的脸色却瞬间变了。
“难道……真的是……山南先生搞出来的?所有的事情都是……?!”
平助重重地点了点头。
“仙台藩不打算帮助我们。山南先生推测可能是因为新政府军那边已经施加了压力。从那时开始,我们就在四处调查打听消息。我追查到雪村纲道已经来到了仙台。”
柳泉大吃一惊。“雪村纲道?!千鹤的……父亲?!”
糟糕。事情一旦扯上他,那就不是能够善了的……他是研究变若水和罗刹的权威之人,被罗刹之身和残酷的命运所纠缠而苦恼的山南,一定会被这样的人所蛊惑……
都不用平助再说下去,柳泉的脑海里已经瞬间脑补出接下去的事情。
“率领隶属新政府军的罗刹队的人,似乎就是雪村纲道。”果然,平助证实了她不祥的推论。
“这件事不能放任不管,所以我一直监视着罗刹队的动向。不过……”他显得极为碍口地艰难挤出几个字。
“我看见了……山南先生和雪村纲道多次接触过。”
“山南先生说单独行动更加不显眼,容易获得情报,于是开始单独行动。有一天,他说得到了重要情报而离开了罗刹队,却被人看见和雪村纲道秘密会见。而且这样的会面不是一两次,是很多次啊!”
显然被山南令人不解的举动困扰已久的平助,突然爆似的提高了声音喊道:“我真是搞不懂山南先生到底想要做什么啊!雪村纲道那个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投靠了新政府军,但是……他和新选组已经走的不是同一条路了。和这样的人私下会面,身旁还全都是效忠于新政府的罗刹军队……单枪匹马地去闯进敌人的巢穴,这也太危险了!要是山南先生有什么想法的话,难道不能够和我先商量一下吗?我就显得那么不可靠吗?”
平助抱怨似的说道。
“可是山南先生只是一味隐瞒,又不和我说,又不与本队联系,好像还命令那些罗刹队的人反过来把我盯紧,我真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他突然伸手探进自己的衣袋里,摸索了一下,取出一张折得小小的纸来。
“我听说土方先生已经到了仙台,所以趁山南先生不注意的时候才到这里来的。这封信是昨天送到山南先生那里的,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