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不知这真相到底指的是什么,但他却明白,公子口中的丫头,应该就是秦殷无误。
他清楚这丫头的抱负,也明白她的原则,更了解她的才能,他想要利用她增添更加牢靠有力的羽翼,却不曾想这只雏翼,也是需要保护的。
无论他是君胤还是谌修言,这个丫头似乎都已经在他心里扎根了,成了拔不去的一根刺。
他从长生阁中出来,小奴便迎了上去。
“殿下,公子可还好?”
小奴是唯一一个从小跟在太子胤身边的奴才,同样,也是唯一知道狸猫太子一事的奴才。
他看了小奴一眼,轻道,“差人去禀告皇后娘娘,公子暂且无恙。”
他此行来找公子的事,肯定早早便传到了公孙氏的耳朵里,特意去告知并非多此一举,而是显得他这个太子眼里,还是有这个母后的存在的。
公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在其位,谋其事,即便他对公孙氏有万般不满与憎恨,却也只能做一个公孙氏膝下孝顺的子嗣,做一个东邑国有勇有谋的太子胤。
回到东宫,君胤刚坐稳,便下令传楚淮阳与肖青云入宫。
肖青云看到君胤恢复了以往的状态,不可谓不激动,“殿下,您终于……”
“暗影刺客一事查的如何了。”
君胤截下他的后半句话,肖青云也一听便知,此事在殿下心里,还不曾过去,并且殿下有种一定要把此事追查到底的架势。
肖青云拱手禀报,“狩猎当日的暗影刺客有两拨,其中一拨……是皇后娘娘的,另外一拨与贺南有关。”
说道皇后娘娘时,楚淮阳抬眸看了一眼君胤的神情,却看不出丝毫异样,心里松了口气。
君胤冷哼一声,“明王。”
其实不惊讶,反而意料当中。
明王一直不安分,自鸣才观一事后,便视秦殷为眼中钉,肉中刺,就连天牢当中,也插了一脚,虽然明王夺储之心人尽皆知,但每件事都做得精明狡诈不漏痕迹,向来让辰内府的人无从查证。
“是时候拔掉这根倒刺了。”
楚淮阳看了一眼,竟有些不寒而栗,每每殿下只要出狠招之前,丹凤眼都会微微上扬,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看起来十分温暖无害。
“殿下,那秦大人一事……”
只要是君胤身边的人,谁看不出这次秦大人坠崖,对君胤的打击颇大,甚至消沉数日,如果不早早从这状态中脱离出来,恐怕迟早会遭人把柄。
肖青云也上前一步道:“山崖之下已经搜遍,没有秦大人的踪迹,而且这近半月来也无任何秦大人的下落,所以……还请殿下节哀。”
君胤的眸光闪动,袖中的手再次收紧,“好了,不是一月期限么,搜寻之事……不许怠慢。”
肖青云与楚淮阳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失望。
没错,对这样沉迷于悲伤不肯面对现实的太子胤而感到失望,继续搜查只能是浪费人力财力,而得不到丝毫的效果,只能让太子胤把注意力从这件事上面转移开来。
皇都城墙年久未修,经刘、张、窦大人提起后便着手翻修,然而东邑帝从国库下拨的银两却出现了问题,因为牵连出一批腐败官僚,东邑帝在早朝上大雷霆,连连罢免数十位官员,其中三位下令关入天牢,等待三司会审。
江辰下了早朝后便被齐昶叫了去,师徒俩相视良久,竟也只是无奈一笑。
“别再插手秦大人的事了,此事有人刻意要她的命,她活不下来的。”齐昶很心疼这个有资质有潜力的爱徒,在很多事情上,江辰要比太子胤更加灵透一些。
公孙皇后虽让他教授太子胤已长达数年之久,可单单是资质与谋算,太子胤比起江辰,要略逊一筹。
当然这些话,他只能放在心里,所以更不希望看到江辰误入歧途。
江辰轻轻一笑,“学生以为老师说的是城墙修葺一事。”
“你在派人找,为师都清楚。”齐昶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看向江辰的眼神有些莫测难辨。
江辰长睫微动,脸上仍是笑,没有言语。
“你可知若是被明王或是安阳王知道了,你动用萧国旧人的力量搜寻秦殷,会是何后果吗?”齐昶脸色渐冷,“你明知自己是太子这边就不应该轻举妄动!”
江辰敛了笑,有些漫不经心应道,“学生知道了。”
齐昶一见他这态度,就知道他仍然会一意孤行,便更是心头愤恨,“你再这样执迷不悟就休怪老师不念旧情了!”
“老师在与安阳王府的季大人相谈时,似乎也不曾念过与学生的旧情。”
齐昶脸色微变,不动声色道,“你这说的什么话?”
江辰一笑,明亮通透的眸子看着齐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眼中,“季羽季大人,如果学生没猜错,他已经是安阳王府中幕僚,不知道这个时候老师找他又有何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