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胤面部几乎僵硬,身侧的肖青云浑身紧绷,只怕他说错一句话,而座上那皇后娘娘,一双美眸紧盯他,人人都害怕他走错一步,若他真的就在刚才就走错了,又怎会亲眼看到秦殷坠崖!
气息有些不稳,他终究还是压下了心头翻涌的众多情绪,点头应声,“正是如此。”
这一刻,他听到无数个放松下来的呼吸,包括……他自己的。
一声轻叹就像是打破沉默的良药,东邑帝收起了满腹疑问,不得不开口压下这所段本不该有的风波。
“肖将军,还是由你派人去寻秦大人,一月为限。”
肖青云郑重应下,“是!”
这一场狩猎,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雨以及这一出始料未及的“闹剧”,而显得有些兴味索然,夺筹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谁也不曾注意到,暗处有一人,观察着这一切,然后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秦殷坠崖了。
这个初出茅庐不过两月有余的秦大人,这个从天牢中毫无损出来且官复原职秦詹士,这个头戴宠佞之臣的帽子却也知效一官的新任女官,在东邑建元十七年元月廿三皇家涉猎日这一天,坠崖消失了。
而涉猎日结束的第二天,谷梁府的少卿娘子则是匆匆离开府上,前往城东安阳王府邸。
“王爷正是午后品棋时,任何人都不得叨扰,还请少卿娘子稍安勿躁。”
谷梁芷微笑应下,却在下人离开后,久久不能平复心绪,自涉猎日结束起,她便每日每夜梦魇加身,她害怕,她惶恐,唯恐秦殷活着,也唯恐她死了,更怕的,便是由失踪而查到自己的头上。
她只能求助君祁,她别无选择。
王府别院,谷梁芷心心念念的大哥哥却正在悠然与美人对弈,微风拂过凉亭,带起美人长袖飞舞,轻轻地落在棋笥上,玉白的棋子透过浅紫轻纱竟也变得迷离了几分。
几番棋面上的博弈后,美人无力地跌坐在软垫上,酥手将手中的棋子扔进了棋笥中,“主上,般若仍不是您的对手。”
君祁勾唇一笑,润物细无声般的清润沁人心脾,两月不见君祁的般若,竟脸红地比从前还厉害。
“不要把这个,当做是棋面,这么一来,容易枯燥且无法深入其中,你若想着这是生死博弈间,便是领悟了这趣味。”
般若颔轻道,“般若受教了。”
温良如玉的眼神落在了般若白壁般的面容上,细看那道疤,竟只剩下浅浅的印记了,“这药膏还真是极好的,如今只落了些印记,怕是过阵子,就全好了。”
般若含羞伸手摸了摸脸颊,心中只觉得暖。
那抹眸光却骤然转凉,带着主上一如既往的冷漠与沉着,“只是少了些味道,怕是派不上大用场了。”
语气暗含几分失望,般若心下一惊,跪了下来,语带惶恐,“主上,般若愿为主上做任何事,就算此刻让般若去死,般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君祁轻笑一声,将目光转开,话语也陡转,“你可知伤你那人如今身在何处?”
般若略一思索,“听闻,那秦大人是为了救太子殿下,坠落山崖,没了踪迹。”
那薄凉的气息忽而靠近,般若还来不及后撤,便撞进了那深如谭的眸间,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她往里吸引拉扯,“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