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丫头,背井离乡,孤身在外,一路走到了现在的位置,其中的坎坷不言而喻,每次看到她穿着单薄的衣服,穿在身上仍然显得阔大无比,小小的个子要在成年男子中脱颖而出实在显得很困难。
秦殷嚼了两下,眼睛似乎看得更远了,“怕。”
怎么会不怕,她怕京城里的暗流涌动,她怕随时会有人在床边索她性命,她更怕自己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
在乎的越多,就越容易害怕,现在的她,似乎比三年前胆子更小了。
“可是怕没有用,我身边没有人,我能依靠的东西也不多,唯独只能靠这里。”秦殷用筷子戳了戳太阳穴,“我能靠的只有它。”
“它也会给你带来麻烦。”
即便她不说,他也知道,一个十五岁的丫头磕磕盼盼走到现在,一定会惹来各种各样人的嫉恨。
嫉恨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和判断。
“丫头,知道前朝的莫项吗?”
秦殷拿筷子的手一顿,睫毛微颤,敛了眸,“嗯”了一声,“知道。”
“他虽然作为一个武将,但是脑袋丝毫不输给当时的文官谏官们,原本就战功赫赫的他还同时为许多当时时下的困难出谋划策,最大的一次就是那一年的洪涝灾害,是在莫项的带领下才渐渐地修复了堤坝,挽回了损失。”
季羽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但今日似乎越说越亢奋一般,连语调都拔高了,仿佛这一腔热血,这一番话语凝于胸腔不知多少年,直至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可他的才华却引来了致命的麻烦。”
秦殷回眸看他,定定的看着他,从他墨黑的瞳孔里看到了隐隐燃烧的火焰。
有人相信的,原来有人相信莫项是清白的,不是所有的世人都被假象蒙蔽了!
此刻她内心的沸腾绝不比季羽少,这个冬至夜,她知道了很多以前被埋没的真相,也知道了眼前的假象还是有人不相信的。
“所以丫头,聪明固然是好,但有时……糊涂一时,也是不错的。”
所以这么长时间,他一直保持着清冷的姿态,不与人为伍,也不展露锋芒,平平庸庸,逐渐被世人淡忘。
秦殷望着季羽,眸间的光芒在烛光之下耀眼无比。
“你真的这般相信……罪臣莫项?”
季羽瞬间被秦殷眸中的光芒耀得挪不开眼,“信与不信还重要吗……就连兵策也已失传……”
“我有。”
秦殷脱口而出,看到季羽眸中希冀的目光,同自己儿时在娘亲怀里看到那兵策时的眸光如出一辙。
下定了决心一般,秦殷长舒一口气,“我有,失传已久的禁书,莫项兵策。”
这本绝世好书,总觉得她一个人所能读到的感悟甚浅,可若是多一个人呢?多一个相信莫项的人。
“你等等,我这就给你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