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怎的这么固执!”沈乔脾气也上来了,上次让她陪赏花灯也是,请她吃满桌菜肴也是,这次亦是这般固执己见,来且来了,岂有回去的道理。
“翠芳是中途下的车,你若此刻前往藏书阁,废了路时不说,你可有那记名借书的银两?再者,你若真愿意费时费银两,我也不拦你,只是若是回学府迟了,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秦殷虽然有些固执,但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清楚即便除去这些原因,她也不能留了沈家大小姐只身一人在这里,这里人多且杂,万一沈乔出了什么事,她难辞其咎。
“下不为例。”
秦殷率先迈步往里走,沈乔跟在身后,忍不禁偷笑不止。
在翠芳未借来书之前,秦殷也在香料房了解了一些基本香及原料。
不愧是凉州城内唯一一处调香的地方,香料品种齐全,有干有湿,原料也基本上都是上好的,来此调香的都是调香世家,学女们不过都是来此增长见识,学习调香手法的,无权直接接触香料。
但沈乔终究是身份不同,竟直接放了沈乔进去,却将她隔在外面。
沈乔走了两步察觉不对,转身见她在外面便要同人说理,秦殷却摇了摇头,示意让她先进去,自己在周围转转便好,见她对调香本无多大兴趣,沈乔也作罢,自己一人进那香料房里研究去了。
聚香阁一面是调香之处,另一面便是香客聚集之地,相比五味混杂的香料房,秦殷却更加偏向于较为嘈杂的香客厅,这里汇聚着五湖四海的人,有着各地的方言口音,不少香客会在此地结交志趣相投的朋友。
秦殷也拿了一株檀香,穿过人群坐在了一间雅间里,听着隔壁传来的谈话声,竟觉得比调香有意思的多。
有人说谈论的是阿祖文化,有人聊的是家事国事,也有人谈论着今日科举的事情。
“凉州这阿祖似乎越来越显灵了,三年前我家那小子科举虽然没进第,但也落了个一官半职,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这不,便年年来这阿祖寺还愿来了。”
“可不是,这阿祖寺是从前乾元年间太上皇都要亲自来上香的地方,沐了龙气,岂能不灵验?”
“要说当年那太上皇可是比不得当今皇上,太上皇当年收拾山河的气魄着实无人能比,但百姓也因年年征战而受苦,如今这太平盛世,大家伙儿也富足了起来,没有战乱,岂不比什么都好?”
“可不是,我从京城那边来,如今京中人人都道是皇上如今在储位上有了些动摇。”
“呸,这话岂能瞎说?”
“我可敢胡说?如今太子虽是皇上嫡子,但其武不比四皇子,文不比六皇子,这可是人人都看得到的,岂是我一人说出来的?”
另一旁桌上的人闻言也凑了过来,点头称是,“这位爷说的在理,去年收复边关,那是四皇子仅带的三万人马就凯旋而归了,京中人人拥戴四皇子,更不提那边关城镇的百姓了。”
“但怎么说,太子既是皇子中最稳重的,也是皇上的嫡子,这储位岂能轻易让了去,你没见前几天太子殿下亲临凉州总府上,当天就削了梁知府的官位,总府上下无人不说太子手段狠厉的……”
“行了行了,小心点你们的嘴,这储位之事,其实我等小民可谈论的?”
这由阿祖文化到国事的谈论就这么戛然而止,周围地谈论声此起彼伏,却再入不了秦殷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