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起身离开时,夏芃芃蓦地一惊,伸手死死抓住他的手,含糊不清的呢喃,“爸爸别走……”
她的声音很轻,但他却听得格外清楚。
一股极强的负罪感涌入心头,狠狠在心上剜了一刀。
楚辞双肩一颤,温润的额头暴起青筋,咬紧牙关不让情绪外泄,默默地回头坐到床边,宽厚的手掌盖住她的小手。
如果当初他没有私心提前把许天佑的阴谋告诉夏夏,这一切就不会生……
夜幕降临,黑暗将别墅拢起一层阴影。
夏秋凉坐在沙上任由荣花顾清理手心伤口,一张精致寡淡的脸没什么表情,仿佛一只失去灵魂的木偶。
荣花顾心里难受的厉害,“夏夏你别担心,你还有我们……”
系是他最好的兄弟,他的事他不会不管。
夏秋凉垂下的睫毛轻轻颤了下,摊开的手僵硬,像是在强忍着什么,“我没事,真的,你们不用担心我。”
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孩子,还有都森系,她没有不坚强的理由。
“如果你想哭,就用我的肩膀——”
不等他说完,夏秋凉急切打断他的话,眼里透着一抹慌乱,“好了吗,好了的话我先去看看芃芃他们。”
“夏夏……”荣花顾欲言又止。
“我走了。”夏秋凉像是在逃避什么,匆匆起身时膝盖撞到茶几,神经传来尖锐的痛,她死死咬住下唇踉跄离开。
都森系一定不会有事,所以她不会哭。
她像是在自我催眠。
问过黑衣人后推开夏子期他们所在的卧室门看了眼。
他们已经睡着了,衣服换过,脏乱的脸蛋清洗的很干净。
夏秋凉转身出了房间后,看着空旷的走廊,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从未有过的孤单、落寞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一寸一寸将神经侵蚀。
“夫人,您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
身后传来黑衣人的声音。
他们逃出来后许天佑不达目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香港是煊赫门势力最集中的大本营,想找到他们根本不需费吹飞之力,所以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知道了。”
夏秋凉淡淡道。
这几天她夜夜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也许是装了太多事情,脑袋超负荷的沉重。
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一双黑眸像是蕴藏了很多心事,没有焦距的注视着远方。
一阵风拂起肩上的长,米白色长裙将纤长的身材衬托的格外消瘦,有种悲伤、凄凉的美感。
忽然,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停留在身旁。
男人与她并肩而立。
“你怎么来了?”夏秋凉抿了抿唇,侧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担心她,想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陪伴。
理由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