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夏桐和慕斯年带着保姆小张去了一趟曲江镇菜市场,也算让小张熟悉一下环境。
回到家里,只见吴明伊换了一身休闲便服,在院子里跟水生婆婆等几个年岁大的老人家说话。
夏桐一听,原来这些人都以为吴明伊是夏世轩的妹妹,夏家来了贵客,村里有人看见吴明伊下车和去后山祭拜,吴明伊那一身旗袍太扎眼,所以一下子便传遍了全村,甚至比当年的关荷嫁进夏家还要轰动,因为吴明伊是从台湾来的,关荷就是井冈山的。
吴明伊一看这些婆婆手里有拿菜的有拿鸡蛋的,便想起昨晚罗水莲讲的当初她们来看夏世轩的情形,忍不住笑了。
好在吴明伊做了准备,阿越曾经告诉过她,多带一点糖果,乡下的孩子多,爱热闹,所以吴明伊给每家来送菜的拿了一点糖果做回礼。
水生婆婆看到夏桐三个拎了满满一篮子菜回来,忙说:“阿桐,你怎么又买这些小菜了,不是跟你讲了,想吃什么,就到菜地去摘。”
“水生婆婆,没事的,家里人多,等临时要用点什么再去摘也是一样的。对了,水生哥放假了吗?”
“他呀,他说要去跟老师做什么题,我也没记住,哎呀,这大学念书也不容易,放假了也不得闲,好在现在不用家里给钱了。”
水生婆婆抱怨归抱怨,但是抱怨中难免有几分得意,罗水生是村子里第一个去北京念书的大学生,现在又是村里第一个研究生,要是能留在北京工作就更好了。
“水生婆婆,水生哥会有出息的。”夏桐跟着她夸了一句。
“哪有你家这小后生有出息,才多大,就做了县里的大官,是我这辈子见到最大的官了。”水生婆婆看着慕斯年笑,暗想,她孙子再怎么出色,也确实比不上眼前的后生。
乡下地方电视频道少,但是县里的电视频道必须有,所有大家都从电视里看到过慕斯年端坐着开会,加上罗柏祥从县城回来,觉得自己的外甥孙女婿就是副县长,多有面子的事情,所以村里的人前来求证时,罗柏祥痛快地承认了,就是别人不问,他都想出去摆摆,更何况人家问上门来!
罗柏祥从没有觉得日子这么舒心过,以前觉得自己的妹妹傻,就是一个累赘,当然嫌弃是嫌弃,可是能伸把手时还是伸把手了,谁叫他只有这一个妹子呢?要是照顾不好了,他怕到那边没法跟死去的爹娘交代,乡下人迷信。
可如今真是时来运转了,自从夏桐出去念书后,这个家就一天不同一天了,现在村子里的人谁不高看他罗柏祥一眼?他现在用的穿的玩的,几乎都是夏桐给他买的,手里的洋货小玩意都不知有多少,加上现在慕斯年在县里当副县长,连村长隔三差五请他吃个小酒。
慕斯年自然不知道这些,但是他猜到村民肯定知道他的身份了,所以听了水生婆婆的话,笑笑,说:“水生婆婆,我这只是临时的。”
慕斯年的话刚说完,刘春花拎了一只鸭子进来了,听见了慕斯年的话,吓了一跳,忙问:“啊?临时的?”
刘春花的语气颇为失望,她本来还指着借慕斯年的光,给她那两个外孙安排个好点地方打打工,听说慕斯年管的就是这一片,要是能弄个什么工程包包就更好了,所以她知道慕斯年在家,知道慕斯年爱吃老鸭汤,便赶紧抓了一只鸭子过来,顺便还能讨好讨好这台湾来的贵客。
昨晚吴明伊送的那一大盒高丽参,她儿子说了,肯定得好几千块钱,让刘春花激动了一晚上,这不,早上忙完了家里的活,便想着来这边串串门,万一碰到这贵客高兴了,随便再给她点什么都是值钱的。
慕斯年见刘春花失望的表情,暗自好笑,不过也懒得跟她解释这些,说:“老舅母,今天老舅公怎么没来?”
“嗨,他去田里了,我问你,你真的是临时的副县长?那你会在梅县做多久?”
“这个现在还说不好。”慕斯年说完把东西拎进了厨房。
刘春花正纠结这鸭子该不该留下来时,水生婆婆笑着说:“水莲,你刚才还说要买老鸭子,这不你大嫂特地给送了来。”
罗水莲听了笑着接过刘春花手里的鸭子,说:“多谢了,我拿去杀了。”
吴明伊听了忙说:“给小张吧,你就别沾手了。”
小张在厨房听到了这话,忙出来接过鸭子,刘春花见了羡慕地说:“哟,这有钱还是好,什么都可以吃现成的,连我们家水莲也借上这光了。”
吴明伊一开始并没有搞懂这刘春花是谁,只是觉得这女人进来似乎不受慕斯年和夏桐的待见,而慕斯年那一句“老舅母”,让吴明伊明白过来这女人是谁。
刘春花这句话说得相当的矛盾,一方面是羡慕加嫉妒,另一方面是想讨好卖乖,说水莲跟她是一家的,不过“我们”这两字当地土话的音跟普通话相距太大,所以吴明伊后面那就话并没有听懂,但是刘春花言语中的酸味还是听出来了,明白了这个大嫂平时估计没少欺负这小姑子。
吴明伊淡淡一笑,说:“水莲这一辈子吃够了苦,老天还是有眼的,夏桐这么有出息,也该轮到水莲享几年清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