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安。
声音略显急切,似乎有要事相告。
凤影墨眸光闪了闪,让夜离继续休息,起身便出了门孤。
见主仆二人这样,夜离连忙从床榻上翻下,蹑手蹑脚来到门后边,想要听出一些端倪阙。
没有。
只闻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两人并没有在她的房门外说什么。
夜离只得作罢,返到床上重新睡下。
可能是已经睡得太多了,好好的一觉又中途被打断,以致于再次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睡怎么都不舒服,脑子里很乱,想了乱七八糟的很多事,她的、霓灵的、陌千羽的、凤影墨的……
一直到天亮了,才刚刚有了一丝睡意,结果,小二就来喊门送热水了。
想起凤影墨答应一早可以回去,她连忙爬起。
盥洗的时候,她震惊地现,左脸虽然还有些痛,可是真如凤影墨所言,红肿尽消了。
难怪他说是千金也买不到的良药,果然药效神奇。
如此一来,她都只需稍稍上点粉就看不出什么了。
下楼用早膳的时候,凤影墨盯着她看了很久,点头,“嗯,好看多了。”
夜离也没有理会他,草草用了点稀饭,就等着返程。
回城的车上,凤影墨竟出乎意料的很沉默,有些时候甚至还坐在那里微微阖着眸子、闭目养神。
夜离也落得清静,靠在马车的车壁上思忖着接下来的对策。
无论是龙袍事件,还是暗道事件,其实都是跟陌千羽有关,而霓灵也还在他的手上,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亲自跟他谈谈。
不是求,是谈谈。
如同昨日在戒坊一样,不错,陌千羽是捏着她的软肋,可她又何尝不知道他的秘密。
只是……
她转眸看向坐在自己面前轻阖双目的男人。
该怎么跟他说呢?
本可以瞒着他,可她现,每次都瞒失败了,结果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
“凤影墨……”
她试着喊了喊他。
也突然现,自己几时竟已经习惯了喊他的名字,而不是最初的“凤大人”。
男人没有反应。
也不知是不是没有听到。
她又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袖襟,刚想再出声喊他,手背蓦地一热,男人已反手将她的手裹住,将她朝自己面前一拉,手臂揽她入怀的同时,低声道:“别吵。”
夜离怔了怔,自他怀中抬起头,见他并未睁开眼睛,也不知是实在太困了,还是在想心事。
她觉得应该是后者。
因为他面如冠玉的脸上并未见一丝倦色。
难得见他如此这般样子,便也不想打扰了去。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先回京看看情况再说。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
因为等到他们一回到京师,就听说戒坊又出事了。
不过一日的时间,事情就生了变故。
他们赶到戒坊的时候,戒坊里面同昨天一样,乌泱乌泱的人,帝王也在。
所不同的是,昨天是在她的厢房,而今日,全部在前厅。
听说是刑部的人在审理嫌犯。
听到说嫌犯,夜离就震惊了。
此事还有嫌犯?
除了她跟陌千羽,怎么可能会有嫌犯?
当她随着凤影墨挤过人群,入了前厅,看到那跪在地上正接受审问的所谓的嫌犯时,她更加震惊了。
竟然是——巧黛。
怎么可能?
不是说怎么可能是巧黛?
而是说怎么可
能扯到巧黛的头上?
她愕然看向坐在高座上一袭明黄正在听审的帝王。
只见其俊眉微凝、面色冷峻,凤眸目光浅落在巧黛身上,似是在静听刑部尚书的询问,又似是在想着别的事情。
好一会儿才长睫一动,转眸朝场下看来,在看到人群中的夜离时,眸光一顿,眸色随即转冷。
夜离怔了怔,略略撇开视线。
场上的审问还在继续。
虽前面说了些什么,夜离不知道,但是听了听,大概她还是听懂了。
就是刑部认为龙袍是巧黛所制,她的失踪也是巧黛所为。
巧黛没有做过,自是概不承认,一直在叫着自己冤枉。
而刑部却认为这是巧黛的狡辩。
因为他们有证据。
当证据被摆上来的时候,夜离再次震惊了。
震惊的又何止她一人,全场震惊,包括巧黛自己。
赫然是一枚玉玺。
刑部尚书指着那枚碧绿晶莹、散着润泽之光的玉玺,对着巧黛冷声道:“这是在你戒坊的厢房里床底下搜到的,原来,你不止准备了龙袍,还准备了玉玺……”
“不,不是,这不是我的,绝对不是我的!”刑部尚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巧黛苍白着脸急急打断。
“但是是在你的厢房里……”
“那厢房我已经没住了,我现在住在宫里。”
“但是,曾经是你住的,而且也只有你住过,在你住之前,在你离开后,都没有人住。”
“那也不能证明就是我的,不是我的,真的不是我的!”巧黛明显有些激动,末了,又想起什么,转眸看向坐在高座上的帝王,颔磕头:“皇上,这不是巧黛的东西,绝对不是,请皇上明察!”
凤影墨黑眸深深看着这一切,随着巧黛求陌千羽,他也瞥了陌千羽一眼,又眼尾一扫身侧的夜离,面色沉静。
夜离凝眸看着前方场景,轻轻抿起了唇。
私制龙袍已是谋逆之罪,当诛九族,如今又被现玉玺,这是何其严重之事,换谁都淡定不了。
而帝王却没有吭声,可能是因为想着案子是由刑部在审、自己不介入,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只看了巧黛片刻,便转眸看向刑部尚书,示意他继续。
巧黛还在那里一个劲地说着:“不是我的,绝对不是我的……
”
“那这个可是你的?”
刑部尚书又拿出一枚什么东西沉声问向巧黛。
众人纷纷朝他手中望去,包括巧黛,也包括夜离。
是一根女子的手链,银链为索、珠翠镶嵌,甚是精致漂亮,只不过已经断了。
当那枚手链入眼,巧黛明显一震,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这是皇上赏赐给你的手链,为何会出现在戒坊的暗道里?”
“暗道?”巧黛怔怔回过神,猛地瞳孔一缩,矢口否认:“不可能,我从不知道戒坊的暗道,也从未进过那条暗道。”
“那这是你的手链吗?”刑部尚书问。
巧黛看了看手链,又垂目看了看自己光光的手腕,轻咬着唇瓣点点头:“是!”
“可事实这条手链就是在暗道里现的。”
“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巧黛急得不行,一双水眸里尽是慌乱。
“你的随身之物,谁能拿去栽赃陷害?”刑部尚书厉声质问。
巧黛便被问得噤了声,然后又面色苍白地摇摇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场下夜离也正在想这个问题。
戒坊里面人来人往,想要放个玉玺在巧黛先前所睡的厢房里面,并不难。
可是这手链毕竟是帝王御赐之物,巧黛肯定格外珍视,如刑部尚书所言,一般人又岂能拿得去?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对方是巧黛心甘情愿
所交之人,也就是巧黛自己将手链交给对方的,再换句话说,也就是巧黛是受人指使或者被逼无奈,自己出来做这个替罪羔羊。
另一种可能,对方是巧黛身边之人,或者说是巧黛亲密或者信任之人,所以能在巧黛毫不觉察地情况下轻易取走手链。
夜离想到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