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中,北山啸则只觉得一口闷气压在心口。
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将所有能威胁到他的人都杀了,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从他坐上这个位子就没有一天省心放心的时候,世族做大,太后弄权,时时刻刻将他放在火上烤。
他作为一个君主,这样憋屈。
杨承志异样的声音传进北山啸则的耳朵:“君上,大殿下进宫了。”
北山啸则皱起眉头:“哼,我倒要看他怎么解释。”
杨承志看出他仍旧不相信大皇子会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却也没说什么,低垂眼眸,告退出去。吩咐自己的小徒弟,“去重华宫,跟嘉妃娘娘禀报一声。”
小内侍知道今日不寻常,赶紧领命去了。
重华宫中,六皇子心神不宁的转来转去,嘉妃臣下面色,呵斥道:“坐下!”
六皇子被喝的步子僵住,缓缓做到一旁的椅子上。“母妃,这样真的能行?”
嘉妃凝眉道:“你我母子无依无凭,好在我多年伴君,君上对我尚有些许情分,这才平安熬到现在。然而时至今日,我亦不能稳坐宫中了,君上若有个什么,你我也是死。索性,最后借用君上的性命拼一拼。”
“可是母妃……”六皇子心中惶惑:“儿臣还是不明白,大哥不帮肃王父子,也不帮父君,自己又无心大位,他为何要这么做?”
嘉妃沉着脸,想到多年前大皇子还住在宫中时,她无意中看过的那幅仕女图,心上紧了紧,说道:“何须管这么多,总之,今日咱们钻了这个空子,这些人全都要死的。”
北山廖在宫外的人手,已经与肃王等人斗的难解难分,他此时进宫不知是不是要对君上不利,但不管他要做什么,她要趁着这个时机,将君上跟大皇子诛杀在勤政殿内。届时,大皇子会被扣上谋反弑君的帽子,而六皇子虽然未能救驾,却成功诛杀了谋反的大皇子。
这么做,会有两种结果。
第一,如果大皇子布置的兵马在宫外顺利将廉王之子诛杀,那么六皇子将成为唯一能够继位的人选。
第二,若廉王之子赢了,六皇子便是从龙之功,他们母子,也能从这场灾祸中寻求一条活路。
“娘娘……”小内侍气喘吁吁进了内殿:“大殿下快到勤政殿了。”
六皇子猛地站起身,手心里的汗被风一吹,一片渗凉。嘉妃往前走了几步,沉吟道:“走,去勤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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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外,北山廖穿着一身绛紫蟒袍,髻梳的十分整齐,更显得他长眉入鬓,像一笔晕开的水墨,自然飞扬。他眼里含着一道利光,仿佛能够看透所有一切。
杨承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北山廖,不禁暗暗心惊。
“父君。”
北山啸则抬头,一眼撞进北山廖的眸子里,愣了愣。
他这个儿子,骨子天生就是个儒雅君子,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温和清淡的态度。但今日,他似
乎十分不同,眸光中有什么东西晶亮的让人不敢直视。
北山啸则看着这样的北山廖,油然生出一股怒气,嘉妃的话在他耳边回响。难道这么多年,老大竟然是骗自己的,实际上他根本没病?
“父君不比疑心,儿臣的确天生病体,坐不得这君王大位。”北山廖神情平淡,口中唤着父君,听上去却跟叫张三李四似的那般毫无感情。“不过,父君也不该坐在这个位置。”
北山啸则闻言睁大眼睛愣在那里,半晌,他才清醒过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也要帮肃王他们?”
北山廖摇了摇头,目光悠远又带着许多疑惑:“不,我只是想毁了这天下,好似从我出生那一刻起,就想这么做。这方天地,令人厌恶,它不该存在,应该毁灭。”
北山啸则不解的抬起手指着他:“你说什么?”
北山廖神色顿了顿,“直到最近两年,我才渐渐堪悟到这其中的玄机……”
“什么玄机?”
北山廖还未回答,外面就传来刺耳的响箭声,北山啸则面色一变。北山廖淡然道:“儿臣的兵马正在绞杀肃王父子。”
“绞杀肃王父子?”北山啸则闻言面色一喜,紧接着又是一惊:“你的兵马?”
北山廖却好像很疲惫,拂了拂袖子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