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启三十二年,靖王朝内乱,君上乾纲独断,各皇子公主争相弄权,四大世族连起纷争,百盟在靖国自顾不暇时,对大安长开了血盆大口。
凌晨,北冥宫延和殿,北山啸则接连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两眼通红的站在铜镜前张开双臂,任由几名内侍忙前忙后的帮他穿戴衣袍,脑子里一直在思量了近日的朝局。
殿外,匆忙的脚步声打断了北山啸则的思绪,他皱了皱眉,心中顿时浮现一种不祥的预感,天还没亮,如此匆忙的脚步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君,君上,不好了……”杨承志喘着粗气跑进延和殿。
“什么事?”
“今日承天门外空无一人,满朝文武竟无一人上朝……”
“什么?”北山啸则浑身剧震,两眼之中顿时冒出滔天怒意。
君王都快出门进殿了,大臣却一个都没来,这可是亘古未见的,只有不上朝的君王,哪曾有集体罢朝的臣子!传扬出去,他北山啸则还有是很么脸面?!还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杨承志朝殿门外一招手,四个小内侍抱着厚厚的折子进来,“君上,这全都是朝臣们告病的折子……”
“告病?”北山啸则一脚踢翻了眼前的内侍,折子哗啦一下掉了一地。殿内众人吓得跪地不起,抖如筛糠。
“君上息怒……”
“哼!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北山啸则想到自己之前称病不朝,逼得肃王将自己的儿子送到昀城堡对付北戎的事情,不由觉着这些人是在狠狠打他的脸!
他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
百盟想要借机攻取大安,唇亡齿寒,大安遭了秧,靖国也没好果子吃,他们想让他出兵支援大安。可他现在如何能将兵权放出去,万一这些个逆臣贼子顺势逼宫,他难道要束手就擒吗!
任用公孙羡驻守沭北已经是极限。
“走!去太后宫里!”太后总算是在意朝局的,总不能看着这帮狗东西胡来!
北山啸则从延和殿到太后的以翊坤宫,一路都显得很鬼祟,因为他这个时辰本应在上朝!
然后到了翊坤宫,他命杨承志前去禀告,得到的却是太后风寒,到现在还未起身的话。北山啸则头上的青筋想一条条虫子鼓起来。
没错,太后对于他这个忤逆不孝的儿子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当年对廉王之事的辩解,太后一个字也不信。可他才是大靖的君王!凭什么要看这么多人的脸色?!软的不行,北山啸则当场翻脸,于是,她们母子一直有着天堑般的隔阂。
现在,太后一定躲在翊坤宫李看他的笑话!
回到勤政殿,北山啸则来回不停的走动,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来人!”
杨承志连忙应声,“是,老奴在。”
“传旨下去,就说朕要商量讨伐百盟的事,让他们都给朕滚在宫来!”
杨承志一怔,君上这是妥协了吗?“是,老奴这就去。”
旨意传出去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陆续有人进了宫。北山啸则脸色阴沉的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渐渐多起来的朝臣,恨的牙痒痒。
“百盟的事,谁有主意,统统说出来。”
大臣们闻言一个个惶恐畏缩,闭口不言。好似全在等着他拿主意,那副表情,摆明了在说,这么多年都是您一个人拿主意,现在我们又有什么主意?还是您自己做主吧!
简直是对他赤裸裸的讽刺!
现在这种局势,他已经认定了是太后联合公孙所为,后面还勾连着谁自不用说,可他无凭无据,总不能当朝随手指认!尤其是眼下对朝局有着沉重分量的臣子!
……
一队人马正在官道上飞驰,带队的是大皇子北山廖的心腹亲信,徐钦。
凛冽的寒风吹拂在徐钦脸上,粗糙的面孔微微生疼,他却不觉得难受,眯起眼睛迎着寒风,眼中噙着炽热的兴奋。
沉寂隐忍的日子终于要过去了!
殿下终于要动了。
这对徐钦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这不仅意味着大殿下的计划能够再进一步,也意味着他徐钦的家小和性命都得以保全,甚至荣华富贵犹胜以往。将来或许他也能混个世袭罔替的侯爵,常家世代子孙也就有了个敞亮无忧的前程。
想到这里,徐钦的目光愈炙热,被冷风吹得通红的双眼更加红了,像滚烫的岩浆般炽热。
“大人,再走十里便是京都了,如何行止请大人定夺。”身旁的校尉大声喊道。
徐钦眼中厉色一闪,嘿嘿冷笑道:“如何行止?当然是先去拜访咱们的崔大人,今时不同以往,难为崔大人蛰伏十年终于攀了高枝,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当初徐某真是走了眼,没现这还藏着这么一条白眼狼,今日老子倒想把他那身狼皮扒下来,瞧瞧里面是不是真的藏着狼心狗肺。”
一名手下笑道:“崔家的人一向左右逢源,谁知他那一道是真,那一道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