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子的声音。
声音很近,好似只有一墙之隔,公孙岚惊异的瞪大了眼睛,跟在杨戭身后屏住呼吸停下了脚步。
对方没有出声回答,太子又问了一句:“母后,是不是你?那埙声,是儿臣小时候您教儿臣的……只有儿臣听过……”
太子话音未落,忽然传来一声不同于常人的尖叫声,应该是个宦官的声音,在躁乱中穿透其他嘈杂,显得异常无措惊惶:“快来人啊……救驾!救驾!”
紧接着,是太子被刀刺入皮肉的之后闷哼声。
“刺客!抓刺客!”
公孙岚和杨戭躲在暗处听着一旁生的事情,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绕到太子遇刺的巷子对面。
昏沉天色下,巷陌之中显得更加逼仄阴暗,斑驳破旧的墙壁上,一堆一朵的长着许多青苔,在潮湿的空气中显得异常鲜绿,仿佛是幽暗之中窥伺隐秘的一双双眼睛。
就在巷子最深处,太子一身白麻孝衣沾满苔藓的青碧汁水,委顿的靠坐在墙壁与地面的夹角处,胸口处的寒光之下,是大片殷红的血迹,鲜艳的颜色,仿佛是方才公孙岚与杨戭相拥之处,那一树灼灼欲然的朱槿。
内侍手脚并用朝不知死活的太子跑过去,巷子不算深,他却因为慌乱被苔藓滑倒了两次才终于扑到太子身前:“殿下?太子殿下!”
毫无回应。
内侍惊恐的瞪着太子胸前那柄雪亮的匕,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去试探太子的鼻息,紧接着蓦的收回手,吓得脸色煞白,好半晌才喃喃出声:“没气了……太子殿下没有气息了……”
这时,听见他呼喊的三公主已经带人赶到,在看见太子时,眉目间显现出不可置信的悲痛与震惊,她似乎无法面对太子的死亡,站在巷子口迟迟无法挪动脚步。
也因此挡住了公孙岚和杨戭的视线。
待护卫将太子抬出来时,他手中多了一块染血的布条,似乎是女子衣裙上扯下的。而他胸口那柄利刃另公孙岚的瞳孔紧紧一缩。
那是她惯用的扇骨刀,细长锋利。
“怎么会?”
她从来不会让自己的武器流落在外,用过之后都会想办法收回。
“自然是三公主伪造的。”杨戭知道公孙岚骨刀的秘密,因此并不担忧太子胸口那柄刀真的能嫁祸成功。“你方才若过去,不但救不了太子,还会被人认作凶手。”
公孙岚转瞬便明白了三公主的打算。“我看见太子冲出撵轿前,口中吐出‘母后’二字。但王皇后分明已经死了。不过,南宫海的易容换貌之术,绝妙无双,天下皆知。所以,会有人认为他为我易容,寻机会刺杀太子。”
若不是杨戭拦住她,三公主怕是不会出现的这么晚,恐怕她会被人引到太子遇害之处,并被三公主的人适时的围堵住,到时候,即便她能证明那把骨刀不是她的,也会被人视作狡辩,当做她故意为之。
那么方才杀了太子的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吹王皇后私下交给太子的埙曲?还有太子手中突然多出来的布条,想必是另一个“证据”,那么,她换下衣裳之后会藏在何处用以嫁祸给自己?
杨戭看着三公主的背影,神情幽暗,说道:“你放心,伪装王皇后的人跑不掉,她身上的衣裳,根本没有机会脱下来嫁祸给你。”
公孙岚知道他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已经掌握了三公主的计划,并有了破解之法。她眸色也变得沉凝如冰,说:“如果被她得逞,南宫与公孙自此都被拖下水,一箭双雕……不,对三公主来说,应该是一箭三雕,因为太子也死了。”
巷子口,那内侍失声痛哭。
“奴才寻到巷子口时,正看见一名女子将刀刃插进太子殿下的胸口,现奴才来了,来不及收回凶器,便跃过高墙飞掠而去。太子在最后一刻扯下了那人衣摆!”
三公主冷厉的声音出口:“你可看清那女子相貌?”
内侍唯唯诺诺半晌不敢开口,三公主的护卫“唰”的抽出腰间佩刀,冷冷道:“还不快说!”
那内侍下的一身冷汗:“奴才看见……是,是皇后娘娘的模样……”
三公主面色一变:“休得胡说!别说母后此时已被收殓,就算她此时还活着,又怎么会对太子下手!你这小宦官,说话之前可要经经脑子!”
那内侍浑身痉挛似的哆嗦,说道:“公主殿下,奴才怎么敢说是皇后娘娘刺杀太子,奴才的意思……是,是有人居心叵测扮作皇后娘娘的模样吸引太子过去。然后再借机刺杀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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