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好话,可公孙荼怎么都觉得这句话不吉利。对方口中的“不如意”,是指自己被掳走的事么?可此事没有外传,就算是府上的人,也只是知道她失踪了几日,不知具体情形。所以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她的妹妹,为何要这么说?
公孙慕抬眼细细打量着公孙荼,眼见对方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笑容逐渐崩碎,心中开出一朵异样的花来。她觉得,这种感觉应该是叫做……开心。对方的不安,惶恐和猜疑全都掌控在她的言语之中,让她觉得很开心!想必从前公孙荼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时候,也是这样奇妙的感觉吧……
但现在,她和姐姐的角色,已经完全颠倒了呢……“姐姐什么愣?”
“我……没什么……”公孙荼回过神来,面色露出几分不自然,想要开口让公孙慕坐下,对方却已经挪动步子款款上前,坐在熟悉的位置上,并朝她温笑道:“没想到姐姐竟会同五妹妹一起回京,路上奔波多日,很该好生休息。只是我心中惦记姐姐,之前又闯了祸,暴露了姐姐失踪的事情,愧疚难当,所以急着来寻求姐姐的原谅……姐姐,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我?”
公孙荼看着眼前公孙慕,听她说出她们之间的冲突,心中的感觉愈奇怪。之前黄藤将前因后果一一说明时,她甚至能想象出自己这个妹妹咄咄逼人的面孔,心中亦是觉得,二人之间定不能像从前一般平和相处了,更何况,对方已经知道了她背地里与北山衡联络企图定下二人亲事的事情……
再见面,即便不恶语相向,对方也一定会质问自己为什么要骗她……
可现在,为什么对方的神色如此和缓从容,看不出任何异样……半分针对都没有,这并不是她所熟知的公孙慕。这段时间,到底生了什么?“怎么会?我们是亲姐妹,你也是一时情急……”
“姐姐这么想,我就放心了,那日事情实在太过凑巧……黄藤说那日姐姐出门是为了去见世子,结果回来之后就病的不能见人,祖母和母亲又多加阻拦,连我也不能脸瑟月阁探望……我一时疑心大起,生怕肃王世子对姐姐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当时我甚至想,如果姐姐真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北山衡付出代价!”
公孙荼愣愣的看着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方竟会说出这等言辞,将她之前存在心中的怒气和怀疑通通打乱,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下意识的看向当事人黄藤,想要看看她是何神情。
公孙慕瞧见她的目光,便对黄藤说道:“你这丫头,被人撞见私底下跟世子的婢女说悄悄话,那日又遮遮掩掩不肯说实话,我只当你这丫头不知轻重……”她起身走到黄藤面前,说道:“错打了你是我不对,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开口。”
黄藤愣了好大一会,回神连忙称不敢。
公孙荼见状连忙说道:“妹妹管她做什么,若不是她不小心,也不会生出这样的误会。”
公孙慕闻言垂眸笑了笑,转身坐回刚才的位置上,说:“世事难料,无论生什么事,妹妹都不想让咱们的姐妹情谊生分了……”
公孙荼敏感的察觉到对方那句“无论生什么事”,可她一时间又想不到原由,便只能强笑着说了一句:“哪里的话,咱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还有谁能比咱们更亲近?只是姐姐这两日身子不爽利,一时没能亲近妹妹罢了。”
公孙慕一身藕色棉儒裙,腰间的丝绦松松系着,想比往日一身的傲气,多了几分慵懒随意,乍一看竟是染了几分公孙荼的神韵,让她看上去完美了不少。听了对方的话,她故意露出迟疑之色,直到公孙荼目中露出疑惑才说道:“府上已经在筹备亲事……姐姐这里,我早该来说一句恭喜,只是……”
公孙荼隐隐觉得,自己多日来的不安,应该就在公孙慕这句“只是”之后,可她说了一半却咽了回去,于是她情不自禁的追问道:“只是什么……”
公孙慕面露尴尬之色,好似有什么话说不出口一般,最后说道:“没什么……姐姐好好养病,妹妹就先回去了……”
“妹妹……”
公孙荼喊了一声,公孙慕却不理会,径直出了屋子往外面走去。黄藤迟疑道:“小姐,四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公孙荼心里重重咯噔一下,说道:“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难道她们有事瞒着我?”
黄藤一惊:“会不会是南宫家的药出了问题?难道小姐的病根本不能治愈?”
公孙荼摇头道:“不会,南宫那里并没有什么异常,我是跟着她们一起去寒坪山采了最后一味药,按理来说不应该有问题,而且,回来的路上,万生道人还曾叮嘱我这段时间要仔细调养,将身体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黄藤疑惑道:“是啊,若小姐的病不能治愈,肃王府又怎么会答应您跟世子的亲事……”
“小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