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紧跟着下了马车,看见幼菱手上腿上都有血迹,瞳孔狠狠一缩。再看见鬓凌乱,将幼菱抱在怀中的绿楣,诧异不已。“绿楣?”
当初,毕竟是她亲自交待了人将绿楣交给人伢子的,如今看见她在眼前,自然惊讶。绿楣面色也有些不自在,道:“夫人……是我……”
管事四处看了看,催促说:“夫人,咱们先进去再细细问话。”
秦氏点了点头,让品蓝将绿楣和受伤的幼菱都带了进去。
幼菱手臂和大腿都被利刃划了几道口子,虽然不深,但也流了不少血,不等人问,绿楣便主动解释道:“我跟我男人从城西往这边逃,半路碰见幼菱正被两个人堵在墙角,我男人生的高大,有把子力气,知道她是我从前认识的人,便上前与那两人缠斗起来,我趁机带着幼菱先跑了,幼菱受了惊吓,又流了不少血,勉强走到门口,终于支撑不住昏厥了。”
众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若不是绿楣正好碰见,兴许幼菱不仅要失了清白,就连性命也未必能保得住。秦氏惊诧绿楣居然已经有了夫家,问道:“那……你当家的此时不知有没有脱离险境?”
绿楣担忧的摇摇头:“不知……对方毕竟有兵刃在手……”
一旁的管事之前手逸王吩咐,好生照料秦氏,他听闻此等情形,便说道:“大概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命几个人帮你去找。”
绿楣目光中露出喜色:“多谢这位管事。”
管事听她交代了夫家姓名和大略样貌,立即吩咐下去。然后对秦氏说道:“虽说禁军已经在在四处绞杀乱党,但咱们还是要严防死守,免得有贼人趁乱摸进来,夫人带着几个丫头就躲在屋里不要出来,纪府上,小人会命人去问问情形。”
秦氏方才亲眼见着外面的情形,此时还心有余悸,不敢再提要回去的事,便应承了管事的话。待旁人都下去,绿楣才将目光看向秦氏,说道:“还请夫人能暂时收留绿楣,等乱象平息,绿楣即刻离开。”
秦氏本也不是心肠硬的人,虽然有些旧怨,但也都过去许久,这会绿楣又救了她身边的丫头,她自然没有不愿意的,说道:“你尽管在此处避一避,等外面情形好些再做打算。”
绿楣千恩万谢的应了,秦氏担忧府里,又问道:“你方才在外面,可听说是什么人集结作乱?”
绿楣面露忧色,说道:“外面都传言皇上突然病,是有人要趁机谋反……再加上之前宫里有些流言传出来,虽然没有人确切的说是谁,但矛头都指向了渡王。”
杜蘅正在照看幼菱,她知道二姑娘是同渡王爷一起的,闻言不由转过头来细细听着她们说话,品蓝略一皱眉,问道:“渡王爷不是还没有回京吗?怎么会是他?”
绿楣说道:“以对方现在的势力,怕是也不需要本人在京城的吧?这种事情,下面自然有人会替他做好。”
秦氏心口一紧,手中的杯盏因为失神而碰撞在一处,叮当作响,平添了几分惶惑紧张。她刚从纪老太太那里出来才一天的功夫,就被送到了别院,的确还没有人来对她说最近生的事情,此时听绿楣这么一声,浑身呼的一下就冒了汗:“你说的都是真的?宫里有什么传言?”
绿楣将最近京城中生的大小事件,包括宋玉衡的死,宋家被查,还有祁太皇太妃的诅咒一事都细细与秦氏说了一遍,然后道:“我也是听我男人说的,这里面也不知有多少真多少假。”
众人都是妇孺,对这种事情并不清楚,听见绿楣的话也不知如何作答。秦氏紧紧攥着帕子,心中仿若正在被蚂蚁啃噬。如果真的是渡王,那么纪尔岚定然是同谋,如果她将融哥儿拉下水可怎么办?毕竟融哥儿是王大学士的弟子,又与逸王爷交好,逸王爷虽不受宠,可也是个王爷……
绿楣早就听品蓝说过纪尔岚离开纪府的前因后果,见秦氏的神色,心里缓缓转了个弯,问道:“二姑娘的生母真是靖国人??那她会不会被皇上当成奸细?宋家还是皇上的外家,都被细细查问了呢……”
秦氏呼吸一窒,怔怔的出了神。绿楣见她不再问,知道不能一次说的太多,免得让众人察觉她的意图,认为她是故意挑拨,说到这也就住了口。这时便有婆子过来回话,说纪府二少爷递了消息过来,说府上一切都好,让秦氏安心呆在别院,管好身边的下人,听从管事的安排。”
秦氏闻言不但没能松口气,反而将心高高的提了起来。融哥儿只说府上都好,其余等于什么都没说,那他此时到底在做什么?会不会真的参与到此事中去?
……
暮云低垂,天空中最后一点亮光也隐在厚重的云层之后,定远将军甄文堂端坐着,手里捏着京城传来的消息。甄睿在他一旁咬牙说道:“父亲,您一定要为妹妹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