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属下奉命去跟踪纪姑娘,看见纪姑娘尾随百草堂的苏郎中到了深生巷,苏郎中进了家门之后,纪姑娘只在门前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苏郎中?”杨戭执笔的手顿住,有些意外,抬头看雷泽,问:“她尾随一个郎中做什么?这位苏郎中,有何特别之处?”
雷泽道:“苏朗中每日在百草堂坐诊,无父母亲人,只有一个妹妹,亦通医术,常被各府请去给女眷看病,二人风评极好,只是心地和善,诊金收的不高,所以生活较为拮据。其余并无特别之处。”他想了想,又道:“若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只能说,这位苏朗中品貌俱佳,是位俊公子。”
杨戭默然听着,手中的笔再次落在案前文书之上,好半晌也未做声。
雷泽躬身施力悄然退到门口,突然听杨戭语气慢吞吞自言自语道:“俊公子?”
雷泽额头顿时冒汗,好在杨戭并没再出声,他暗自长出一口气,祈愿别再见到这位纪姑娘才是,那什么恩,下辈子再报也行的吧?
纪府,兰若阁。
纪天姀伏在床榻上狠狠哭了一场,几个丫头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上前,都闷不吭声的站在边上。木香是阳城跟来的,资历比其他人老一点,可她也比其他人更了解纪天姀的秉性!根本不想去触霉头。
她看了一眼绿楣,用眼神问她怎么办。
绿楣是原先这府上留下的,被纪天姀选到身边,嘴甜,又肯顺着纪天姀的性子来,很快就被提到一等丫头,与木香一同贴身照顾纪天姀,颇得纪天姀的信赖。
绿楣心头鄙夷木香是个难成事的,面上却对她点点头,见纪天姀也哭的差不多了,上前一步说道:“姑娘这是何苦来的,哭伤了,到底是自己的身子,别人哪能少块肉?再说,这才哪到哪,您就泄气了?”
纪天姀扭身从床榻上坐起,眼睛种的如核桃一般:“那你说,我还能怎么做,阿爹以前不是这样的,单凭我告了纪尔岚的不好,阿爹就一定会罚她的!现在可好,纪尔岚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把阿爹给哄住了!根本就不理我的委屈!”
绿楣心头叹自己倒霉,怎么就被个庶出的主子选中了,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尽心伺候,否则,主子不好,她也捞不着好。“小姐,今时不同往日了,往前纪家在阳城住着,许多规矩都不如京城严苛,老爷自然是百般顺着小姐,如今老爷定然还是疼爱小姐的,只不过,碍于一些规矩罢了。”
“你是说,阿爹是碍于京城的规矩?”纪天姀咬牙切齿:“可就算是这样,阿爹也不应处处护着纪尔岚的!”
“这次因为二小姐,老爷才又立了功,得了方家的交好,端王爷的看中,老爷心中难免对二小姐有所改观。”绿楣伺候过好几个主子,不过都不太能出头,这次得了纪天姀的青眼,她自然是要好好表现的:“不过,小姐不必太着急,要知道,相比与自家的争宠,各府闺秀之间的争斗才是真格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绿楣替纪天姀整理一番衣裙,转身吩咐其他人都下去,才又对纪天姀说道:“小姐原本就是受老爷宠爱的,只要不惹了老爷生气,便不会如何。而二小姐过几日便要去女学,可她刚到京城就与程家大小姐起了冲突,是福是祸犹未可知呢!”
“你的意思是,她去女学未必是件好事?”纪天姀知道纪尔岚能去女学,都快嫉妒的狂了!
“是啊,小姐,程家大小姐自小受宠,姑母又是贵妃,她性情跋扈,人人皆知,她不会轻易揭过这件事的。况且,京中肯巴结她的贵女不知有多少,到了女学,难免为了讨好程小姐对付二小姐。”
“可是,那件事不是被渡王给压下了吗!她们还敢做什么?”
绿楣一笑:“小姐有所不知,京中的闺秀们对渡王爷或多或少都存着些爱慕,虽然未必能得渡王爷心仪,但总归是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让别人得到,最看不得渡王爷对哪个闺秀有好脸色。所以说,二小姐难免成为众矢之的。明里无人会出头,暗里的手段可多着呢,小姐慢慢就会知道的。”
纪天姀有些愣怔:“渡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得这么多女子心仪?”
绿楣没想到她的第一反应竟是渡王爷,再一想,也没什么不对,都是豆蔻年华的初成少女,对这些事留意也属正常。“是啊,小姐,渡王爷自然不是一般人物。”
纪天姀是订了亲的人,心思其实还是在阮宁的身上多一些,日日盼着阮宁能早些来上京。可即便是这样,也是不能阻挡一个少女对优秀男人的好奇。
她忽然又想起那件衣裙来,明明是阳城小姐们最喜欢的样式,怎么到了京城就差这么多?难道京城的公子们也比阳城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