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自己放血的手法还是很有信心的。
淡淡的腥臭气传来,黑血溢出。纪尔岚弓起食指,在这人后背脊椎旁的一个穴道上,狠狠一压。黑色加速从他手臂手流出,一会的功夫,血液逐渐变红。又是两颗解毒丹喂下去,用以压制残留的微末余毒。
纪尔岚松了口气,迅速将他的手臂包扎起来,以免他解了毒,却失血而死。
看了看天色,还有两个时辰天才会亮,她吹熄烛火,折身返回刚刚行过的路线,想要清除一些蛛丝马迹,却现什么都没有,她暗暗咂舌,雷泽受了那般重的伤,竟然还顾得上这么多。不知这位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手下的人竟精明至此。
她悄然在四周巡查一番,没有现黑衣人的踪迹。返回驿站时,却现房间中的二人都已经消失不见,她凝眉,现桌子上留了几个字:大恩来日相报。
她长出一口气,走了好,恩什么的,最好也别来报了。免得给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纪家此时权势低微,到了京城,还需韬光养晦,不宜过于张扬。
黑夜的浓重逐渐散去,天光熹微。纪成霖等人都没有现昨夜的异样,心情舒畅的整装上路,奔着那极致繁华的京之都城而去。
十日路程,风平浪静,再无任何意外生。一行人平安进了京城,城门处守卫竟十分森严,进入京城的人要一一盘查。
纪尔岚微有疑惑,掀开车帘看向前面被盘查的人,那人似乎跟守城的士兵有几分交情,便问道:“不知是出了什么事,竟然如此兴师动众?”
那士兵看了看左右,低声对他说道:“你是不知道,竟然有人胆大包天,行刺渡王爷!皇上震怒,下令彻查呢。”
“什么?!”那人也十分惊奇:“渡王爷那样的人,谁能说出一个不好,什么人丧心病狂,居然做出这种事?”
“不知道,皇上待渡王爷一直与别人不同,因为这事,听说都气病了。”那士兵见人来人往,不好再多说,赶紧打了那人走了。“下一个,下一个!”
纪尔岚放下车帘,心下了然。那一世她虽然没有面见过天家威严,却也听说过皇上和渡王爷的生母是结义姐妹,二人先后入宫,一个成了皇后,一个是贵妃。而皇上与渡王爷自小相伴,感情极深。
纪成霖手中有文书官印,自然不会被多加为难,很快就被客气的放了行。
马车路过安仁坊,齐胜坊,繁盛的街景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万年如一日的热闹,纪成霖的心情显然非常好,竟然还让小厮下车买了几样新鲜的吃食,并给纪尔岚几人送了一些。
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秦氏的目光微微闪动,纪尔岚看得出,她这个娘,一颗心仍旧系在纪成霖身上。可她却知道,纪成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只是,她不会去和秦氏解释纪成霖的狼心狗肺,因为在境况有所转变之前,说什么都没用。
纪成霖被任命为从六品都察院监察御史,这个官职,连出入朝堂正门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由侧门进出,非奏事不得至殿廷。实在算不得什么高官。
但,因内外官吏均受其监察,权限甚广,并且可直接向皇帝弹劾违法乱纪和不称职的官员,颇为百官忌惮。所以,官职低微,却人缘最好,惯常无人愿意开罪。
纪尔岚认为,这个官职简直是为纪成霖量身定做。
纪成霖钻营和稀泥的本事,不知是得了哪位大仙的真传,简直用的出神入化。
马车渐渐穿过热闹的街道,驶到相比之下清净许多的永安坊,这附近的宅邸,与纪尔岚在阳城的家一样,多是官宦子弟的居所。
然而,这样一个闲杂人等不会轻易进入的地方,此时却传来阵阵喧闹之声,嘈杂中透出极大的是非味儿。纪家的马车也因此被一群人堵在了巷子口。
纪尔岚略微支起耳朵,将前面的乱语议论声听的清清楚楚。
什么方府失和,方夫人不得宠,嫉妒成性,暗害了方大人的表妹,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又说,这位表妹已经死了,冤魂不散,夜夜歌声,搅得府里日日不得安宁,不得不请来得道高僧做法事。说的有声有色,仿若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