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雪。”凤文修不轻不重地呵斥了她一声,却没有斥责,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他心道:按云陌南那个变态一天到晚盯着这孩子的劲儿,他哪有机会去接触魔修,这不是开玩笑吗?
俞经纶现在的感觉很不好,从他被困在阵法里开始,就有一股寒气在他身体里流动,随后又出现了一道温热的气流,一冷一热交织在一起,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他万分难受。
五感被封闭,他听不见外面的人在说什么,也看不见外面的人在做什么。
这让他只能专注的去感知自己体内的变化。
冷的气流是黑色的魔气,热的是一道陌生的绿笀。
经脉里魔气流过的地方变得萎缩,绿笀覆过后又将之修复完好,甚至比之前更好。
两道气流像比赛一样一前一后来到丹田里,下一刻,原本安静地生长在丹田里的本命藤蔓突然动了。
唰得一下,藤蔓卷起黑色的魔气,绿笀顿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魔气在藤蔓的包裹中左突又撞试图逃出去,但绿笀哪里会给它机会,连忙冲上去帮忙制服它。
藤蔓紧紧裹着魔气,每一片叶子都完全舒张,开始——吸收它。
俞经纶被这个变化吓了一跳,连忙阻止:不行,停下!
藤蔓一顿,紧接着把魔气裹得更紧了,模样如同一个害怕被人抢走心爱之物的孩童。
然后,俞经纶就听到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我……饿,父亲,不吃,我的。”
俞经纶懵。
藤蔓见俞经纶没理它,整个儿的团在一起滚来滚去,想借此吸引俞经纶的注意。
“父、父亲,吃。”
俞经纶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他不要生小孩。
榆非晚紧紧抓着俞经纶的袖子挡在他面前,挡住那些带着恶意的目光。
“他和魔修一点关系也没有。”
榆非晚表情平静无波地说出这句话,下一秒便听到了一声嗤笑。
“他没有勾结魔修身上怎么会有魔气?这点你如何解释?”
榆非晚看了那人一眼,不答,只是道:“我信他。”
我信他,就像相信我自己。
模糊的记忆里,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挡在他面前,妖异的血色长袍翻飞,墨玉般的长发拂到他脸上,带着那人身上特有的气息。如玉掷地的声音冰冷,像夹着雪花的冰凌,那人道:“你们不信他,我信他,他便为我叛出正道又如何……”
他记得娘亲说过,若是人死后没有喝孟婆汤便投胎转世,就会带着上辈子的记忆活着。
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世上没有地府也没有孟婆汤,但他依然坚信自己拥有的是前世的记忆。
偏头看向俞经纶那万分熟悉的脸庞。
他在心里问: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君邪看着两宗弟子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头痛,虽说凤文修一副“你看着办,我不管”的表情,但她知道他不会真的不管,若她的处理方法有丝毫不妥,对方一定会立马发难。
真到了那个地步,天阳宗的那些长老也不会放过她。这两年她提升太快,并且以她的性格,有意或无意中得罪的人很多。
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她就明白了,有人想借机阴她一把。
这次的魔修事件只是件小事,不会引起高层注意。但她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变成大事件。
心里冷笑,要是被她知道是谁坑了她,她一定要让对方知道她君邪可不是吃素的。
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么?
“我们天阳宗弟子是不会包庇魔修的,这点诸位可以放心。至于——这位一宗的小道友……目前只在他身上发现有魔修的气息,虽然这不能说明他和魔修有接触,但嫌疑还是有的,”君邪转头看着凤文修,神情凝重,“凤少宗主,晚辈还有一个猜测。”
凤文修笑了,十分温和的模样,他道:“君小友但说无妨。”
“我猜测,这位小道友如果只是魔修用来转移我们视线的呢。”
此言一出,众修士哗然。
她继续道:“也许之前我们都想岔了,魔修根本没有伪装成任何人,他在一宗众位道友到来之后残杀天阳宗弟子,就是为了嫁祸。”
“嫁祸给一宗有什么用呢?”这是脑子还没转过来的。
“我们天阳宗是修·真界公认的战斗力最强的宗门,每次正邪两道之争我们都是主力,如果我们和一宗之间产生了嫌隙,那我们的损伤是无法估量的。永远不要小看邪魔的阴险,你们看看,他们这次不过是略施小计就让我们两宗差点反目。此后我们必须警惕起来,千万不要着了他们的道。”
说到最后,君邪面上带上恰到好处的疲倦,仿佛在说“我心系整个修·真界,奈何自身力量尚且微薄”。
这番话说的众弟子十分惭愧,他们从没想过自己这般容易就中了邪魔的奸计,真是白活了几十年/几百年了。
凤文修也做出一脸恰到好处的震惊,“没想到后果竟然如此严重。”
君邪:呵呵,我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