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席白川那个人虽然讨厌了点,虽然贱了点,但却是与她朝夕相处了十五年的人,他会欺负她,但他绝不会害她。
裴浦和气得直咬牙,他们相识这么多年,他知道她对任何人都抱有一份戒心和疑心,毕竟是皇族子女,自然不可能对谁百分百信任,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明明动摇了却还违心说‘不会’!
他办案多年,接触过形形色色的案子,见过无数得知真相后不可置信的受害者,在他的定义里,不敢面对现实是最懦弱的行为,而现在她——这个顺国未来的君主,竟然就做了这样的事。
那个席白川,于她而言就那么不可亵渎吗?
裴浦和想谁都能懦弱唯独她不行,他虽然已经成了乱臣贼子,再说什么真心实意是没人会信的,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说,他要让她看清楚一直蛰伏在她身边另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就当是回报她这些年的错信。
他一字一顿,清晰道:“他提前预料到了可能要生的一切,所以让您规避了我们给您安排的所有陷阱和歧路,引着您一路向前直达终点。可以说,我们都像他棋盘上的棋子,他为我们规划好了行军路线,驱赶着我们走在他画好的路上。”
室内一瞬间静默了许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伸手打开窗户,那夹杂着梅香的冷风便扑面而来,玉珥眸子幽深地看着院子中栽种的一颗梅花树,她静静吐纳着,稳住呼吸,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丝毫不为所动:“本宫只有判断,不牢裴大人费心。”
“殿下……”
玉珥转过身看他,面无表情道:“在你自称‘罪臣’的那一刻起,你就已失去了我对你的所有信任,所以你还妄想你的三言两语,能让我从此将席白川当敌人看待?”
裴浦和身体轻微地晃了晃,看到她眼底那了冷漠和排斥,他终是苦笑了一下,后退一步,躬身离开。
——是啊,他已然失去了她所有的信任。
裴浦和走后,玉珥还站在窗前,这个房间只有一扇门一扇窗,门终日上锁,窗也被加了筋条防止她爬出去。
阳光淡薄,玉珥站着站着忽然感觉有些冷,将手拢进袖子里,可那寒气还是从背脊只窜到心底。
当晚,玉珥失眠了。
失眠多少和裴浦和说的那些话有关系,但却不是一直在怀疑席白川,她还在想,有什么法子能让席白川他们知道她的下落,有些事情她迫不及待想要当面问席白川,所以她不能再这里继续被囚禁下去。
睡到半夜,她披衣下床,走到了门边,轻轻拉了拉门,顿时就传来一阵锁链的清脆响声,随即门外就人有问:“殿下,有何吩咐?”
玉珥没说话。
门外也就重新恢复了静默。
此时玉珥却又忽然重新开口:“去帮本宫打一盆水来,刚才做了噩梦,出汗了一身冷汗,身子黏糊糊不舒服。”
裴浦和警告过他们必须对玉珥客气,她想要什么他们都会给,虽然大半夜烧水做起来有点麻烦,但他们还是应了一声‘是’,就离开一个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