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在呻/吟。
这是一种极度渴望的呻/吟。
这是一种来自内心的最深层,乃至灵魂深处出的呻/吟。
她如本来如空谷清音般的嗓子,如今显得有些沙哑,但也更显磁性,更显动听,更加颤动人的心魄。
“水……”
她终于喝到了水。
她从不知道,水竟然能如此甘甜。
她也从未想过,她竟能如此满足。
她拼命的吸允着,简直就像一个吸允着乳汁的婴孩,那么贪婪,那么投入,却又那么的纯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总算积蓄了一丝的力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张熟悉的笑颜,可她忽然感觉口中苦,腹部忍不住的开始痉挛。
“不能吐……”,风萧萧的嗓子更哑,好似一只被人捏着脖子,只剩一口气的鸭子。
他一直微笑着,道:“不然我岂不是全白做了么?”
邀月终于知道她喝的并不是水,天下间绝没有任何一种水,充斥着如此浓重的腥味。
她喝的原来是血!
猩红的血液自风萧萧的手腕流落,一股股的落在她绝美的面容上,脸颊、唇边,让她不禁有了种魔女的美,带上了一种致命的诱惑。
风萧萧竟已忍不住的吻了上去,少许之后,才抬头笑道:“我从不知道,原来我的血竟然这么好喝,简直比我过去喝过最好的酒,还要醇上百倍千倍。”
邀月流泪了。她看见风萧萧的那只手腕上已经伤痕斑斑,流血的只是其中一处新口。
但她已不出一丝的声音。更流不出一滴的眼泪。
风萧萧道:“你已经昏迷三日有余,再休息一会儿。咱们就该上路了,这鬼地方,我多一刻都不想呆了。”
邀月这才感到阳光是那么的毒辣,那么的刺眼,像是化成了实质一般,刺痛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太阳还是同一个太阳,只不过,太阳只要挂在沙漠的上方,就仿佛多了无上的威能。
它竟定住了风。一丝风都不能吹动,也没有丝毫声音。
在烈日下,只有凝固不动的灼热和无边无尽的死寂……
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中,突有一座石山耸天而起,是那么的显眼,方圆百里之内,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见。
山上怪石如犬牙交错,满山寸草不生。分外险峻,但半山腰上,竟有一家客栈。
这客栈一看就知道坚固异常,全都是以两人合抱的大树做桩子。深深打入地下,四五丈高的木桩,露出地面的已不过只剩下两丈。空隙处灌的竟是铅汁,若有人被关在里面。要想逃出来就是难如登天。
这间客栈没有招牌,只在墙上有几个白字:“馍馍清水。干床热炕。”
对于在沙漠中行走的人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这八个字更具诱惑力了。
邀月已走到了门前。
客栈的门又窄又矮,挂着一面脏兮兮的厚毡,闪着恶心的油光。
邀月怀里抱着好似熟睡的风萧萧,她双手搂的紧紧的,不愿松开分毫。
为了推开这沉重的门帘,她不得不用自己的肩膀顶了上去,甚至连脸都贴了上去。
这面连看上一眼都会觉得脏了眼睛的门帘,如今却和她紧紧挨在了一起。
她果然没有看,一直低着头,望着自己怀中的人。
里面是间不大不小的屋子,摆着四五张木桌子,十几二十张长条板凳。
正有七八条大汉围着桌子在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