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里,医生在给宋怀玉检查。
气急攻心,血压上升,所以才会晕倒,需要多休息,没什么大问题。
他们退出房间,让宋怀玉待在房间里面休息。
陆南望吩咐佣人,不让闲杂人等进望园来打扰宋怀玉休息。
“怎么了?”时安看陆南望皱着的眉头,就知道主宅那边生了不少事情。
陆南望揉了揉太阳穴,脑仁儿疼,没有一件事让他省心,现在陆明哲还将梁天琛一起带了回来,这是套干什么?
“梁天琛来了。”
时安听到这个名字,呼吸一滞,想起先前在奥克兰的海边,他用最凉薄的语气对她说,让陆南望回到海城之后,万事小心。
所以,梁天琛开始做事了吗?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时安想着在陆家准备葬礼的时候,里里外外的安保应该都是最严的时候,梁天琛怎么进得来。
除非……
“爸带他一起回来的,他宣布梁天琛是他儿子的时候,妈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陆南望眉头依然皱着,“当时就是担心妈可能受不了这些事,才让她去旅游,没想到她自己先回来了。”
接下来,不知道陆明哲还要做什么让宋怀玉伤心的事情。
如果柳静姝没有和现任丈夫结婚,陆明哲是不是还得和宋怀玉离婚,让柳静姝重新成为他的夫人?
陆南望到底是对父亲失望。
他考虑到他儿子的时候,却没想过宋怀玉才是陪了他三十年的人!
见时安若有所思的表情,陆南望扣着她的肩膀,将她的思绪唤了回来。
“在想什么,嗯?”陆南望一双星目紧紧地看着时安,仿佛要把她看穿一样。
时安迎上男人的目光,大概猜到他现在在想什么。
“我没有想去找梁天琛谈话,我保证,以后不会单独和他见面,这样你总放心了吧?”时安知道陆南望在担心她可能会单独去找梁天琛,再来一次陆氏股份的事情,所以她提前保证。
听到时安这么说,陆南望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这样最好,不要单独去找梁天琛。他现在可能有些不太正常,我怕他做出伤害你的事情。”陆南望还是担心时安的安危,“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得多为你肚子里面的孩子考虑。”
时安点头。
“好了,在这里看着两个孩子和妈,有些事我得去解决。”陆南望道。
他没有留在望园当缩头乌龟的打算,人都打到他家来了,要是还不反击,他“陆南望”三个字,可算是白写了。
“我和你一起去。”时安坚定地说道,“从以前到现在,出了事都是你一个人去扛着,我从来没有和你一起并肩。所以这一次,我想和你一起,哪怕就是站在你身边,我也想和你一起面对。”
而不是当陆南望一个人去扛起那么多麻烦,她安然无恙地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先前她也想为陆南望做点什么,但现用错了方法,所以差点导致两人又一次的分别。
所以这一次,时安想要和陆南望肩并肩,一起面对即将生的任何困难。
陆南望表情凝重,从心底里面来说,他不愿意带着时安一起的。
女人,特别是他陆南望的女人,就应该被宠着,而不是拿着武器去冲锋陷阵。
“真的要去?”陆南望问。
时安点头,莫名的有一丝激动,和陆南望并肩而战的激动。
……
从望园出来,见到等在外面的陆锦瑟,刚才陆南望下了令,不让人进望园,所以佣人就把人都拦在外面。
而本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没有出现。
时安和陆锦瑟的眼神短暂交汇,陆锦瑟率先挪开眼去,问陆南望:“哥,大伯母怎么样了?”
“没事,在房间里面休息,需要安静,就没让人进去。”陆南望回,看出妹妹担心,是真的担心。
“那就好。”陆锦瑟松了口气,“哥,你还是暂时不要过去了,那边乱的不行,也不知道大伯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将人带回来。”
大概是猜到了那边的情况,所以陆南望听到陆锦瑟这么说的时候,并没有意外。反倒没了顾虑,既然梁天琛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那么陆南望就完全不会心慈手软。
他是陆明哲的儿子又怎么样,谁打扰了陆正国的安息,谁就要被赶出去。
“不去,难道等着梁天琛拆了陆家?迟早要解决的。”
迟早要解决,不如现在就去把梁天琛给解决了,以绝后患。
当然,这可能有点麻烦。
梁天琛现在可是回去找了救兵。
“哥,我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我只有一个二哥,就是你。”陆锦瑟早早就站位。
相比那些要等到局势明朗之后再站位的人,陆南望更喜欢陆锦瑟这种单纯而跟随自己心里想法的人。
所以,陆锦瑟值得人对她好。
……
偏厅内,大家都没有对陆明哲让梁天琛参加老爷子的葬礼表任何意见,还得观望。
毕竟刚才陆南望抱着晕倒的宋怀玉回去,陆南望肯定会杀回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陆南望就来了,而且不是单枪匹马的来,带着时安一起过来的。
陆南望走进偏厅,已无刚才抱着宋怀玉离开时的焦虑和紧张,此时浑身上下散着一股子成熟老练沉稳的气息。
饶是和他相处这么多年的陆家的人,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某些不一样的情绪。
看了一圈之后,陆南望将目光落在梁天琛身上,平静,淡然。
大概就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梁天琛,不管是在陆家,或者在时安,他梁天琛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他牵着时安的手,一同走入偏厅,那双十指紧扣的手,看得梁天琛扎眼。
跟着陆南望进来的,还有范增和家里的佣人,将丧服一起拿了进来。
大家都没开口,各自拿着丧服准备待会儿穿上,但是完之后,有个人却没有。
“老范,再拿一套衣服过来。”陆明哲将自己手中的丧服给了梁天琛,对范增说道。
陆明哲一开口,众人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
“大少爷,按理来说,不在族谱上的人,只能参加最后的吊唁仪式。”是坐在宾客席位,而不是家属区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去拿一套。”陆明哲是打定主意要让梁天琛参加,所以一定要再让范增去拿一套。
“大少爷,我们只准备了这么多套。”
“胡说,为什么时安就有?她还没在我们陆家的族谱上!”
陆南望从进来开始,就没说话,这时候提到了时安,陆南望没有再继续保持沉默。
“她怀孕了,以后会是我妻子。总比梁天琛有资格多了。”陆南望淡声说道,直接呛声梁天琛,“梁先生,吊唁仪式在两天后,你今天,来早了。”
“南望,怎么和你兄长说话的?”陆明哲知道陆南望会是这个反应,出声呵斥。
陆南望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回应陆明哲的话,“我只有一个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出来一个兄长。爸,你是老糊涂了吧!”
他想给父亲留面子,但陆明哲当众让宋怀玉面子扫地,现在又执意留下梁天琛,陆南望怎么给他留面子。
“这些事以后再说,先办好老爷子的葬礼再说!”
“是,得办好爷爷的葬礼再说。”陆南望沉声说道,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抹厉色,“范叔,让人将梁先生请出去,这里留不得外人。”
范增看了眼陆明哲,又看了眼陆南望,点头之后出去叫人。
“陆南望,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陆明哲指着陆南望,大抵要在这个时候和陆南望争执,在梁天琛面前树立尊严。
陆南望回应父亲生冷愤怒的眼神,大概是想说,对。
却被时安拉住了手,她对他摇头,在这个时候吵起来,对他们都没有好处,只会让人觉得他们在陆正国的葬礼上吵起来,很不尊重逝者。
随即,时安转身看着梁天琛,道:“梁先生,我知道你可能是真的想来送送陆爷爷,但现在这种情况,你再待下去的话,对你,对我们都不是一件好事。我相信你的本意不是来破坏这场葬礼的,对吧?”
时安的几句话,将梁天琛推到了道德的至高领地,如果他执意要留在这边,那就是验证了时安说的,他就是想留下来破坏葬礼的。
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只能离开。
梁天琛淡笑一声,走到时安面前,用一双沉冷的眸子看着她。
时安蹙眉,不喜欢这样带着攻击性的眼神。
站得近,梁天琛压低声音说道:“时安,这只是开始。”
“你——”仰头,时安对上梁天琛的目光,那人却已经后退一步。
在陆南望将时安拉到身后之前,退后一步。
陆南望和梁天琛对峙,像一座山上的两头老虎。
但都知道,一山不容二虎。
“OK,我这就走。我这么一个孝顺的孙儿,怎么可能会打乱爷爷的葬礼?这个帽子,可不能扣在我的头上。”梁天琛似是受了很大委屈一样,“陆南望,这个孝顺孙子,就留给你当。”
言语间的硝烟,可见一斑。
陆南望松开时安的手,走到梁天琛跟前,“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滚,被以为有人罩着你,就为所欲为。打不赢就回家找爸爸这种事儿,我都替你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