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一个粗鄙村姑,却敢这样轻视端平侯府,敢阿章的兄长端平侯……”陈霏忍不住地露出一点笑来,却为了做出记分的模样,又强自把笑意压了下去。
她已经看见孟章的神色在改变了,虽然还是强装淡定,可是她跟着孟章往来那么多年,哪里不了解孟章的脾气!
向来是随便吹两口气,她就巴巴信了,由着当枪使。
“顾遥既然这样瞧不起端平侯,可必须要……”
“必须要如何……”
!
陈霏身上起了一层冷汗,浑身的热气都在一瞬间被抽走,从头彻底凉到了脚。
端平侯孟辞的声音,就是她要在身上做文章的正主。
不光出现了,还听了她的话。
不光听了她的话,还似乎饶有兴趣。
忽然,她觉得自己的脚有点软。
“必须要……”-陈霏吓得有点晕乎,下意识接着说,只是忽地醒过神来,急得一咬舌头,把后头的话咽了下去,“没什么!侯爷……侯爷坐。”
这人浑身的气场太过冷肃,就是寻常说话,都让人觉得被-审问似的不敢撒谎,遑论刚刚。
陈霏暗暗心惊,还好没说出来,只是又开始揪心,端平侯会不会继续问下去……
“兄长……”
孟章见了孟辞,先是一喜,随即又低沉下去,有些惴惴不安地站起来,倒是全没有对着一众女郎的矜贵高傲。
“洗砚呢?”孟辞皱皱眉,随意扫了一眼四周。
看见一个绛红的背影,倒是一晃便不见了,他忽地觉得有些奇怪,却只是眨眼的功夫,便看不见那背影闪到哪里去了。
于是回神过来,面前的孟章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眼圈红了。
“出去。”
孟辞语气淡淡,便迈开步子走出去,孟章跟在身后,也慢吞吞跟着走出去。
经过陈霏跟前,孟章原本是快要哭出来的委屈模样,却是忽地一抬头,狠狠一瞪眼。
于是陈霏已经镇静下来的小心肝,忽地又是一蹬,跌进谷底。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陈霏有些抓狂,恨不得赶上去,问孟章,只是余光瞥见孟章身前的修长人影,又忍不住瑟缩一阵。
她实在是没这个出息。
等到孟家兄妹走远,剩下的人才松口气。
传闻中端平侯孟辞清冷端肃,无论新贵还是旧门阀里出来的子弟,都比不过其一。
如今一见,就是浑身的气度,也委实是叫人只敢远观。
这样的郎君,简直就是天生只能用来仰望的,就是模样是举世无双的好,身份更是高得很,却是叫人不敢肖想。
早前的祁阳长公主,先帝在世时,是颗举世无双的明珠,貌美得如同九天玄女,又说才华横溢得叫老太傅都自惭形秽,更是最最高贵的出身。
这样一个人,配给端平侯做妻,却偏偏还未成礼,便死在新婚之时。
这样的一个公主都未能配得上,还有谁能沾惹得上呢,一众女郎暗暗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