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莞尔而笑,“跟我家一样啊。”南宁侯府也是哥哥爱护妹妹,爹娘偏心女儿。谢延年和谢棠年既然要协同小七作弊,技巧上便不能太差。模仿个笔迹也模仿不像,这两个做哥哥的是该挨训,不亏。
谢四爷教训两个儿子正是为此,“既应了替小七做功课,笔迹便不该差这么多!”妹妹可怜兮兮的一央求,你们就心软胡乱答应。答应了却不能把坏事做的天衣无缝,这如何使得。
谢老太太津津有味说过孙女的趣事,关心起丫丫,“南宁侯府有两三年没住人了,诸物可还齐备?你家阿爷和爹娘都在辽东,你们两兄妹年纪尚小,真是令人不放心。”还是孩子呢,这离了祖父、爹娘,不是要自己照管自己了么。
丫丫笑盈盈道谢,“多谢您惦记。南宁侯府有护卫、仆役留守,祖父、外祖父还有外公又时常过去,跟我们在家时一模一样,颇可住得。我和小哥哥这趟回来,有祖父们照管。”倒是想自由自在呢,哪里能够?祖父们,还有外祖母,定是要管头管脚。外公最积极,提前几天已经住到南宁侯府,督促着仆役侍女将房舍打扫一新,等着自家兄妹了。
“这可是好。”谢老太太笑呵呵的,“有祖父们照看,定是妥妥当当的。”老人家吃过的盐比你们小孩子吃过的饭还多呢,什么事都经过,什么都懂,很是可靠。
一直等到丫丫绘声绘色把辽东的风土人情、沈忱和简胜男这对打架打出来的夫妻、蒙古和女真的几次入侵等等,全讲了一遍,流年还是没来。
张屷沉稳凝重了不少,面色如常,时不时恭敬得体的跟谢老太爷说上两句话,吐属文雅,气度大方。谢老太爷捋着白胡须,看着眼前这年轻小伙子满意的笑笑。很好,玉郎收的这位弟子虽是武将,言谈举止却是一派斯文。
谢老太爷和谢老太太既是表兄妹,又是多年夫妻,自然心意相通。夫妻二人忽然相互对视了一眼:眼前这对兄妹都是极好的孩子,年近二十,尚未定亲!
谢老太太笑呵呵说道:“小七这傻孩子,怎还不过来?郡主,你们远道而来定是疲乏,且到套间歇息片刻,可好?”这两位和普通客人不同,从辽东那么远的地方回来,才进过宫便来谢家拜寿,可见心意之诚。
丫丫和张屷都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人还没见着,反正也不能走,先歇上一歇也好。横竖张屷是谢四爷的弟子,张家和谢家是通家之好,谢老太太既这么说了,做晚辈的乐的听从。
目送两兄妹行礼后离去,谢老太爷和谢老太太并肩坐着,低声商量起来,“表妹,我看这小伙子很顺眼。”跟咱们小七配不配?两家门当户对,两人年貌相当,小七是庶出,身份上差了点,可是张家一向厚待她,该是不在意这个。
谢老太太慢悠悠看了丈夫一眼,“表哥,咱们棠儿多大了?”棠儿快二十了,不管给他说谁家的姑娘,都不肯点头。前些时日大郎媳妇提了位王家的嫡出幼女,年方十四,正值豆蔻年华,他却委婉推却了,说“太小。”细细问他,他喜欢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姑娘。含山郡主和他可不是同岁?都是兔年生的,小上几个月。
含山郡主若没有郡主封号,只是南宁侯府嫡长女,谢家自是想也不敢想。南宁侯府嫡长女嫁谢家庶子?简直不可思议。可有了郡主封号,却又不同。郡主的夫婿例称仪宾,仪宾和驸马、王妃一样,出身平民的多,出身显贵的少。如此,便不显的棠年身份不够。
当今圣上即位之后,一直奉行“宗室自养”。是以仪宾入仕,并没有任何限制。郡主可以单独建府,也可以和夫家合住。当然了,如果和夫家合住,郡主也不用和寻常媳妇一样,在婆婆身边立规矩。
谢老太太前后左右盘算过,“表哥,棠儿和郡主,岂不是很般配?”论年纪,论相貌,论才情,方方面面考量一番,真是一对璧人。棠儿已经这个年纪,不能再拖了。小七还小,再说上面还有两个姐姐没说下人家。
谢老太爷深觉妻子说的有理,“还是表妹想的周到。”张屷这孩子很不坏,若是给谢家做个孙女婿,自己是很乐意的。可是含山郡主也极好,若含山郡主和棠儿有缘份,当然也是美事。
如果含山郡主嫁了棠儿,张屷娶了小七……?谢老太爷才想了两想,便摇了头。哪有这样的好事,大白天的便开始做梦?做人不能太贪心了。
谢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表哥,这些孙子孙女中,我总是偏心棠儿和小七多些。棠儿和小七跟玉郎一个稿子,叫我如何不偏心。”儿女当中,最偏心玉郎。
谢老太爷乐呵呵的,“我是不偏不倚,不偏不倚。”不管大房四房的孙子孙女,还是二房三房的孙子孙女,都疼。三房的之年和四房的柏年,自到京城后都是他亲自教养。
老夫妻这么商量来商量去,流年居然还是没来。谢老太太纳了闷,“七小姐呢?”这都多大会子了。门帘一挑,大丫头怀桔轻盈走了进来,抿嘴笑笑,“七小姐正忙着。”忙着淘气。
谢家花园一处名为玫瑰园的美丽角落,秋光烂漫,金风送爽。园中有道竹篱笆,篱笆内种满各色玫瑰花,篱笆外一条古朴的长木凳,凳上坐着一名年约三十许的美人,看上去十分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