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的时候石开语气酸溜溜的,听的张佑暗笑,心说你若知道老子便是那方从哲的贵人,不知作何感想,又想,此人史载无名,却颇有才具,只因时运不济,若非碰上自己,恐怕便算彻底埋没了。如此说来,人这辈子光有本事还不成,缺了时运照样不成。
“子诚,昨晚几点睡的?那人是谁啊?”张佑醒来之后,李妍头一句便问。
“一个落第的举子,昨晚我睡不着觉出去瞎转,正好听到他在隔壁咏诗伤怀,便跟他攀谈了起来,别说,还是个才子,十六岁就中了秀才……对了,老徐他们回来了么?昨晚主要也是等他们来着。”
“老唐凌晨回来了一次,就把老徐新收的留下了四个,剩下的都带走了……”
“哦?发现什么了么?”张佑穿鞋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望向李妍。
“天快亮时县衙后宅飞出三只信鸽,分别飞往三个方向,老徐抓了一只,却是个幌子,现在他和老唐分两路去追那两只信鸽了。”
张佑苦笑:“两条腿的怎么跑的过长翅膀的呢,真是……”
“我跟他们说了,追的上就追,追不上就按昨天说的,兵分两路,一路去武昌,一路去常德。”
张佑这才重新低头穿好鞋,起来跺跺脚,伸了个懒腰道:“也罢,他们查访着,咱们也别闲着,昨晚我已经跟石开说好了,让他领着咱们四处转转,一来见识见识洞庭风光,二来嘛,万一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呢……他老丈人是洞庭的县丞胡春华,已经当了十多年,章顺生有什么猫腻,定然瞒不过他。”
石开昨晚被张佑开导了一番,一大早就回了家,直到快晌午时才过来客栈找张佑。
瞧他面色不佳,张佑隐隐猜到些什么,故意笑问道:“怎么了石兄,不会是嫂夫人没给好脸儿吧?”
“那倒不是,拙荆是个贤惠人,虽也有些失望,却没多说什么,实在是我那个大舅兄,正好碰上了,阴阳怪气的话说了不少,闺女也跟着附和,为兄实在受不了便跑了出来……”
“古人云,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石兄别生气,走,正好也快到饭点儿了,咱俩喝两盅去。”
“哪个古人云的这话?”石开失笑,脸色却好看了许多。
正好李妍也从里屋出来,于是,张佑领头,一行人出了客栈——当然,穿的都是便装。
“前边儿有家“燕子居”,鱼做的一绝,要不,咱们去那儿尝尝?”出了门,石开提议道,接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补充道:“先说好啊,那里挺贵的,为兄囊中羞涩……”
“自有小弟承担,石兄放心便是。”张佑笑着接过了话茬儿,石开倒也洒脱,点点头,当先带路,顺着洞庭湖岸边的小路一路前行,走不多时,果见临湖之侧,绿竹掩映间一处竹楼,门前轿马停了不少,生意十分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