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面不改色:“娘娘应该听说江东之弹劾王宗泽和于应昌的事情了吧?不知娘娘怎么看这件事情?”
闻听此言,李彩凤的神色终于恢复了正常,不答反问:“先说说你父亲的看法?”
“陛下跟您说的?”
李彩凤点了点头,并未多做解释。
皇帝来请安,顺口说了句“张佑那臭小子,进京居然不来先见朕,反倒先跑了密云”这样的话十分正常,母子关系好嘛,张佑并未深想,说道:“家父十分伤感……”
“伤感?这好像不是他的作风啊?”李彩凤诧异的打断张佑。
“可能是上了年纪,又赋闲退隐的缘故吧,家父这段时间变化很大,没事儿的时候总爱反思生平所犯下的错误,刘台一案便是其中之一。听若瑄说,自从得知刘台暴病而亡的消息之后,家父便病倒了,直到微臣离开密云也没好利索……两个人都太固执了,一个固执于帝国的强大,一个固执于德行的青白,就好比当年的世宗爷和海刚峰一般……呃,这个比喻好像不太恰当,不过家父如今确实十分后悔,当初不该那般对待刘台。”
“其实这件事情哀家又何尝没有责任呢?”李彩凤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凤床上站起身来向窗户走去,室内温暖,窗户半敞着,冷风吹动她的衣裙,让她显得十分单薄。
兰琪匆忙起身拿起挂在旁边的貂皮大氅,略迟疑一下,悄悄冲张佑招了招手。
张佑略怔,苦笑一声暗道,这个琪儿,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话虽如此,他仍旧起身接过大氅,走到李彩凤身后帮她披到了肩膀上。
淡香扑鼻,翘臀触手可及。
张佑忍不住偷偷咽了一口吐沫,十分怀念当初每次进宫都给太后按摩的情景。
两人的距离有点近,李彩凤甚至能够闻到身后传来的男子气息。
她突然有些羡慕兰琪,母仪天下,听起来倒是威风,实际上呢,还不如一个宫女来的自由。
“哀家记得你父亲是属鸡的来着吧?”
“是,家父是属鸡的,丁酉年生人(嘉靖四年1525)。”
“哀家是嘉靖二十三年出生的,你父亲比哀家整整大十九岁……时间过的可真快啊,第一次见你父亲的时候哀家刚十五岁,如今二十多年一转眼就过去了,哀家年界不惑,你父亲也奔着知天命而去了……哀家还记得当初先帝驾崩,剩我们孤儿寡母三个人孤立无援,处处受那高新政摆布,是你父亲和冯保站了出来……你祖父去世,哀家又何尝不愿意让你父亲回家守孝呢,可那个时候陛下还小,朝野不安,须臾也离不开你父亲啊。”
“娘娘……”
“回头告诉你父亲,用不着忧谗畏讥,刘台之事自有哀家帮他兜着呢,让他安心荣养,身子骨好些时记得抽空进宫来看看哀家就是。”
“多谢娘娘,娘娘隆恩,微臣与家父铭感五内……”
“李彩凤回身见张佑跪在地上,不禁起脚轻踹了他肩膀一下:“行啦行啦,真感谢哀家,就给哀家揉揉腰吧,荣嫔的手法虽然也不错,到底不如你劲儿大弄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