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笑而不语,心头则暗想:“考题真假姑且不论,光只是这个大明银号出具的保单就够让人头疼的了,但愿只是个例,若是各地都有出现,自己这处境可就有点儿危险了。”
这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啊。
张佑不说话,张辅之也不好再多说,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回位置,不想那凳子突然一歪,还没等他坐稳,便咣当一声向后仰去,正撞在老鼠胡子的一位伴当后背,那人不曾防备,猛的向前一扑,杯盘碗筷一下扫了一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老鼠胡子大怒,蹭的站了起来骂道:“怎么搞的?老子这衣服可是正宗的湖锦,今天刚穿上……”
他的胸口果然有一大片油渍,张辅之匆忙起身打断他一个劲儿的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凳子腿儿好像折了,对不住对不住,多少银子,我赔。”
“赔赔赔,纹银五十两,你赔的起么?”老鼠胡子瞥了张佑他们这桌,不屑的说道。
“五十两银子,这不纯粹是讹人么?”方从哲气愤的从旁说道。
老鼠胡子傲然道:“你懂什么?我这衣服不光料子是湖锦,还是请杭州名剪定制,没有一定的关系,五十两银子都买不到。”
“呸,我就是浙江的,又不是没去过杭州,再有名的名剪也没这么贵的价格……子赞兄别搭理他,就给他五两银子,湖锦的衣服,顶多就这个价格。”
“不行,你特么打发叫花子呢?少了五十两,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老鼠胡子恶狠狠的说道,眼角余光不忘扫视玛丽。
“好大的胆子,咱们可都是有功名在身的,欺负人也先打听打听咱们的身份。”
“呸,不就是两个举人几个秀才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知道我家少爷是谁么,说出来吓死你们……”
“是谁也得讲道理。”张辅之也来了气,铁青着脸说道。
老鼠胡子格格一笑:“道理?别说太仓州,就是整个苏州府,我们季家说的话就是道理。”
“季家?”张辅之重复一句,面色大变,方从哲他们也变了颜色。
张佑心中一动,莫非是徐阶的儿女亲家那个季家么,他大儿子徐璠的老婆就姓季,好像就是太仓州的。
“没错儿,正是季家,听说过吧,我家老爷可是徐阁老正儿八经的亲家公,别说你们,就是王继贤弄脏了老子的衣服,照样得乖乖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