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其实就是如此,彼此其实全都心知肚明,表面上,却仍旧需要蒙上一块纱巾遮羞。
“出海贸易,绝对不能让皇家染指!”说这句话的时候,垂垂老朽的徐阶仿佛突然恢复了活力,眼内凶光四射,犹如一头护犊的凶兽。不过这种表情一闪即逝,很快,他便重新萎靡了下去,靠在太师椅上,再次恢复成了那个土埋脖子的垂垂老者,有些虚弱的说道:
“活人不能拿尿憋死,官面上挡不了可以想别的办法嘛。“
“叔叔的意思……再放一把火?”
“傻!你真以为小狐狸不知道谁放的火么?戚继光为什么会到杭州当总兵?这可不是今上无心之举,相反,根本就是暗藏深意,老夫敢保证,只要造船厂再出差错,戚继光就敢带兵平了我徐家。”
说到这里他歇了一下,继续道:“这是给老夫的一个警告啊,不过,他也太小瞧老夫了……小狐狸不是一直鼓吹民心如水,编着方法的收买民心么,不知道若是造船厂和当地百姓起了冲突,死上十个八个百姓,他的造船厂还开不开的下去?”
徐斌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妙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徐阶白他一眼:“滚!”
张佑这两天基本上不在邢府待着,早出晚归,不是在幽兰馆就是四处转悠着找地方,他实在是受够邢尚智那幽怨的眼神了,也不想看到红杏那婀娜的身影,憋着一口“恶气”,非在年前搬出邢府不可。
这一天,他又早早的出了门,李妍忍不住说道:“红杏长的也不错嘛,你不是就喜欢岁数大点儿的么,干脆就借种给她算了,何必这么抗拒呢?”
“你不懂,我若真的应了,日后还怎么跟老邢相处啊?打从我认识老邢之前,那厮可是就已经跟红杏相好多年了,借种倒是简单,不过我费点体力,日后呢,每次见到孩子,老邢肯定会联想到我跟红杏那啥,还兄弟,肯定得成仇人,我出力不讨好,何必自讨苦吃呢?”
“呸,光是费点体力么?我就不信你不想和红杏……其实我感觉红杏好像也挺喜欢你……”
“那就更不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厉害,真要借种给她,万一她食髓知味……”
“去你的吧,什么食髓知味,说的真难听!”李妍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嘿嘿一笑:“这不是你说的嘛,又不是我主动提起来的……行了,这事儿别跟我再提了,总之就是一句话,说破活天,我也是一个字儿,不行!”
“那是俩字儿!”李妍嘟囔,心里头却有些甜丝丝的,自己这个小男人,毕竟还是有些原则的,只是,她隐隐有些挠头,自己可是答应红杏了,一定要说服张佑的,瞧他这样子,怎么跟红杏交代啊?
“真巧啊张大人啊,正要去府上请您呢,我家小姐特意做了西湖牛肉羹……”正说话间,一个妙龄少女从一顶小轿下来,张佑瞧着有点儿面熟,忍不住打断了她:“不知贵小姐是……?”
“浅浅姑娘,奴婢是她的贴身丫鬟紫樱。”少女笑道,张佑顿时想了起来,果然见过,只是没往心上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