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我和你义父才会怀疑他。”
“怎么说?”
“很简单,这件案子,上至东厂锦衣卫,下至各县衙门,迟至今日,居然谁都拿不出有用的线索,你不觉得奇怪吗?”
张佑脑子轰的一声,猛拍脑门儿:“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下边衙门捕快查不到线索也就罢了,厂卫系统作为咱们大明最庞大的特务机构,不可能连他们也查不到线索,这一切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被人为的集体噤声了,能够做到这一切的,只有张宏。”
“对,刘守有就不必说了,他本就是张宏船上的人,当初之所以让他接任锦衣卫指挥使,为的就是牵制冯保。”
张佑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你义父说的,这也是为何当初你差点被他弄死,陛下却仅仅是让他回家反省一段时间,就又让他重新出来管事的原因。”
“陛下有这么深的心机么?”张佑问道,心里想的却是张鲸,他当初不就是以秉笔太监的身份“知东厂事”嘛。
“当皇帝的,生下来就在权利斗争的中心,打小耳熏目染,又有哪个是傻子?”李妍说道。
张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是啊,原本的历史上朱翊钧当了四十八年皇帝,比他的祖父世宗嘉靖还多三年,即使后期长期不上朝,朝政仍旧牢牢的把控在他手中,尤其是万历三大征的胜利,更是将他推到了巅峰——没本事的话,能做到这些?
“那姑姑你说,既然咱们都想到这些了,陛下会不会想不到呢?”
“我对这些不太懂,不过据你义父猜测,应该是有所怀疑的,不过是苦于抓不住证据,不好捕风捉影罢,毕竟张宏是陈太后的人,总得顾忌一下她的想法。”
“嗯,”张佑点点头:“应该就是如此……今日我入宫见驾,正好田义也在,陛下臭骂了他一通……我特别奇怪,不是说田义挺有能力的嘛,接任东厂提督多久了,怎么还没把下头都摆平?莫非传言有有虚,他就是个绣花枕头?”
李妍摇摇头:“不可能,你义父对这人评价挺高,说他生性谨慎,办事老成,是个颇有章法的人才……话再说回来,他要没本事,陛下也不可能用他。”
“那可就奇怪了……”
“别瞎琢磨了,后宫尔虞我诈,想熬出头不啻读书人中状元,能到他们这位分的,哪个都是人精,你虽聪明,却也未必是这些老狐狸的对手……对了,陛下急火火的把你从密云叫回来为啥?”
别人若问,张佑未必肯说,李妍不同,他并不隐瞒,将此次入宫经过简短的说了一遍,最后道:“本来我跟父亲定策,准备主动出击,让王国光他们上书乞休,没想到陛下居然是为我打算,倒是误会他了……”
“陛下对你还真是没的说,几乎可以算的上是推心置腹了,只是不知道你想过没有,万一哪天他恶了你……”李妍忧心忡忡的说道,后边的话并未出口,不过她相信,张佑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