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咕咕的叫了一声,张佑回去狼吞虎咽的大吃了一番,回屋上床,心情一片放松,很快就进入了定境。
有人却仍旧无法入眠。
送走张学颜和曾省吾时,天已三更,申时行却仍旧没有困意,回书房看了会儿公文,一句都没看进去,索性出来,趁着夜深微凉的风去后花园散步。
申婉儿的绣楼就在花园旁边,二楼的窗户仍旧亮着光,窗外走廊内,申婉儿一袭白衣,斜倚在栏杆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事。
申时行瞧得清楚,忍不住轻声咳嗽了一声:“婉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您这不也没睡吗?”申婉儿回过神来笑道。
“几位大人刚走,为父这是错过困头了……索性你也是不困,下来陪为父走走吧。”
申婉儿答应一声回了屋,很快就听楼梯传来噔噔的脚步声,不大工夫,她便微微喘息着跑到了申时行的面前。
“怎么还不睡?”申时行又问了一句。
“不困,睡不着。”申婉儿学着申时行的样子,倒背着手跟在他的旁边,却无论如何没有申时行的派头,反而显得十分俏皮。
她瘦了些,不过精神状态倒是不错。
“他不是都回来了吗?今天还大出了一场风头,怎么还睡不着?”
“他?谁啊?”
“不承认也没关系,为父却是为了他而失眠!”说到此处,申时行突然叹了口气。
“因为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支持重惩冯保?”申婉儿俏脸有些发烫,幸好天色很黑,倒也不怕申时行发现。
“不装了啊?”申时行揶揄了一句,突然停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为父知道你的心思,也承认,他确实是个人才,可为父还是想劝你一句,不要有非分之想,不然最终受伤的只能是你自己。”
“哪有啊?女儿才看不上他呢,再说了,堂堂内阁次辅的女儿,总不能给人家做小吧?女儿只是很好奇,他为什么要支持重惩冯公公呢?他可是公开承认了和太傅大人之间的父子关系啊!”
“别说你好奇,为父也很好奇啊,按照道理来说,就算他不出手相助,也不应该落井下石啊?”
“肯定有原因,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或许,他纯粹就是认为冯公公确实应该受到严惩吧,别忘了,冯公公一系这些年嚣张跋扈,可着实没办什么好事……”
“他张子诚就不嚣张跋扈了?假传圣喻,当街杀人,踹司礼监秉笔,杀慈庆宫宫女,他有能力不假,可所做恶行却也是罄竹难书,张冯之党交到他这样一个人的手里,为父实在是不放心啊!”
“交到他手里?怎么回事?”申婉儿俏目圆睁,倒抽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