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佑带着唐二壮他们疾驰出京的时候,张居正也和张四维联袂进宫,就张家口出现的这件大案向朱翊钧做汇报。
寒着脸听完,朱翊钧问道:“你们内阁商议出什么章程来没有?”
“依汝默的主意,行文山西总兵李如松,让他派兵支援,另外,择能员委其钦差之责,亲赴张家口处理。”
“想好派谁去了么?”朱翊钧感觉如此处置还算妥当,神色略霁和了些。
“御史魏允桢办事干练,前次辽东虚报军功事件处理的十分妥帖,卑职们准备派他去。”张四维说道。
听张四维提到前次辽东虚报军功之事,朱翊钧忍不住暗暗冷笑了一声,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倒霉的副总兵不过是替李成梁背黑锅吧,有李太后出面,结局早就是注定了的。
“魏允桢啊?”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朕的意见,暂时就不要派钦差了,怀安道兵备使房守士就很能干,加上宣大总督郑洛和山西总兵李如松,若是连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朝廷养着他们还有什么用?”
“陛下英明,房守士这人确实不错,任户部陕西司主事的时候,执法如山,公正廉明,铲除贪官污吏,万民皆有口碑,后来他升任户部郎中,重视调查研究,体恤民情,雪冤案,重农桑,办学校,深得民心,离任时百姓跪哭挽留……”
听张居正侃侃而谈,历数房守士功绩,信手拈来一般,朱翊钧十分佩服,打断他道:“先生博闻强记,不愧为内阁首辅,天下官员,怕都在您脑子里吧?就这样吧,先不派钦差了,不过行文当中要有这层意思,”
他起身踱了几步,望着窗外有些阴沉的天,慢吞吞说道:“让郑洛和房守士就地处置,李如松配合,最好不要惊动的人太多……没别的事朕就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去了,有急事的话,派人去慈宁宫找朕吧。”
明制,于各省重要地方设整饬兵备的道员,置于各省重要地区,洪武年间始置,本来是由布政司参政或按察司至总兵处整理文书,参与机要之临时性差遣,弘治年间方开始于各省军事要冲遍置整饬兵备之道员,掌监督军事之责,并可直接参与作战行动。
兵备道隶属于总兵,但却不是准缺,而是由布政司,按察司两司的参政,参议,副使,佥事兼任,因此,出任兵备道的这个人的品级,是以他本身的官衔为准,房守士是山西按察司的佥事,乃是正五品官员。
此刻,他已经到达了张家口,知县韩玉玺亲率三班衙役迎到县衙门口,寒暄几句,邀其进县衙休息,却被他寒着脸拒绝,直接要求韩玉玺带他去现场看看情况。
韩玉玺,颇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事件毕竟出在自己治下,房守士远道而来,专为此处理此事,怎么也不能驳了面子,所以虽然腹诽不已,表面上却并不表现出来,领着房守士他们一行人,直奔宴宾楼而去。
宴宾楼是张家口最豪华的酒楼,高有三层,后边是五进的院落,占地很广,不过,此刻四周却已然被张家口千户所的官兵团团包围,里边静悄悄的,隐隐有女子哭泣的声音传来。
高坐马背之上,房守士打量良久,肃然问旁边的年轻人:“稚绳,你怎么看?”
年轻人名为孙承宗,字稚绳,铁面剑眉,须髯戟张,十分的英武,他并未马上回答房守士,而是皱眉观看片刻,这才道:“东翁,情况有点棘手啊。”
“哦?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