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帅猜着了,今天我请太傅大人和您过来,其实并非仅仅是参观鼓风机,而是想给太傅大人和您提个建议,当然,这事主要还是太傅大人说了算。”
“老夫就说嘛,明明后天才是你跟元敬的赌约之日,说说看,什么建议?”
“您不是一直致力于军备改革的事情吗,我想向您提供一个思路,由朝廷出面,专门组建一所用来培训军队中下级官员的学校,百姓当中有志于军旅的人,都可以进学校学习,毕业之后,按照学习成绩,授予武职,军队现役将官,也可以来学校学习。
另外,在此基础之上,军队高层,形成一种制度,高层武将定时调动,比如戚帅和宁远侯……”
这其实是后世的经验,经实践检验,对于军队战斗力的提升以及有效防止高层将领拥兵自重很有效果。所以,听到这里,戚继光眼前一亮,只因张居正尚未表态,这才没有说啥。
张居正想的却比戚继光要多一些,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臭小子,野心不小嘛,心眼儿也多,说说,不会是你想当这个学校的祭酒吧?”
国子监的最高领导就叫祭酒,差不多就和校长一个意思。
张佑嘿嘿一笑:“大人您这回可猜错了,我有自知之明,可没有这么大的野心,部队的灵魂只能是一个人,所以这个祭酒也只有他才能担任。”
“你是说陛下?”戚继光忍不住问道。
张佑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陛下。”
张居正沉吟起来,良久才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记得老夫曾经说过,君权需要制约,若是按照你这方法,用不了几年,部队就会被皇帝完全掌握了,到那时……”
“大人,您想左了,我知道您担心的是什么,只是如今的现状就理想了吗?说句不客气的,如今的权利其实归根结底在内阁与司礼监的手中,冯保与您交好,所以您的改革才能畅通无阻。
这也是宦官乱政的根源,说白了,外臣咄咄逼人,皇帝的命令无法顺利实行,这才给了太监参政的机会。
每个人都是渴望权力的,权力是男人的春药嘛。
从这一点上来说,一味的想要制约君主的权力,本身就不符合自然规律,所以堵不如疏,依照我的设想,身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最需要掌握的便是军队的完全效忠,只有如此才能保证皇家的合法统治地位不受到侵犯——枪杆子出政权嘛,历朝历代,谁家的天下也不是靠嘴说出来的。
至于其他的政事,反倒应该由内阁来处理,如此一来,有军权做保证,皇权便不至于旁落,而内阁这边,由于财政等等尽在掌握,在皇帝面前,便也有了一定的话语权,二者互相制约,才能保证国家富强国祚长久。”
张居正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戚继光也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张佑,他万万也想不到,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居然能够想的这般长远,他忽然发现,每一次觉得足够了解张佑的时候,张佑总能够出其不意的让他重新认识。
这是一个神奇的年轻人,若是任其发展下去,其成就恐怕不在太傅大人之下,自己能够认识他,还成了他的忘年之交,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啊!
“离经叛道已经不足以形容你了,老夫有时候经常在想,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总有这些奇思妙想冒出来呢?”
张居正说道,又道:“我承认,你的设想很好,不过却有点过于理想化了,还是你刚才说的,权力是男人的春药,就算你帮着陛下掌握了军权,他也不会甘心情愿将政权让出来的。”
“我知道,也没想着马上实现,饭得一口一口吃,事儿得一件一件办,一代不行就两代,总有实现的那一天嘛!”张佑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道:“为今之计,最主要的还是将学校先开起来,这对陛下是件好事,他一定不会反对,倒是那些文臣,还得太傅大人出面安抚,另外,还有件必须要办的大事,宁远侯出任辽东总兵太久了,必须要给他挪个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