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半酣,不知是谁提头,众人行起了酒令,张佑素喜诗词,虽无多么高深的造诣,倒也勉强能够应付下来。
然后不知是谁提议,要伯爵爷唱一曲,于是冯保也来了兴致,亲自抚琴为其伴奏,一曲《沧海一声笑》笑下来,众人兴致不减,又唱了一遍《笑红尘》,这才作罢。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细听一下,已是三更天了。
张宏父子对视一眼,暗暗奇怪,净事房宋公公明明说了今晚万岁爷要留宿坤宁宫,都这时辰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万岁爷还没有和王娘娘休息?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时辰不早了,诸位身居要职,干了这最后一杯,就散了吧。”
张居正可猜不到张宏与张诚这对父子心中的小九九,起身提杯说道,他是外臣首领,身份贵重,如此提议,自然没有人反对,于是人们纷纷起身,一饮而尽,告辞而去。
张宏父子落在了后边,待冯保也离开之后,这才拱手道别。
其时众人皆散,大门口只余张佑张居正与张宏父子四人,气死风灯高高挂在门楼,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有微风吹过,那影子便有些摇晃,夜深人静,瞧着还有些慎得慌。
“今日着实晚了一些,夜深人静,免不了邪气作祟,两位公公谨慎一些。”
眼看张宏张诚就要上轿,张佑意有所指的说道。
“哈哈哈……子诚说笑了,咱家都是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就有邪气,也找不到咱家头上,倒是你,年轻多才,可要留心桃花劫哦。”
说笑一句,张宏咳嗽着上了轿子。
张诚说道:“多谢伯爵爷提醒,不过邪气上门也分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还是让那些心中有鬼的担心去吧。”
“说的也是,反正咱们也问心无愧,倒是张某多虑了,请。”
张诚拱拱手上了轿子,待轿子远去,张居正这才问道:“子诚啊,听刚才你与张宏父子说话暗藏机锋,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老夫吧?”
“太傅大人多虑了,他敢送钟给我,怎么我也得给他添点膈应才是。”
“不太像’”张居正摇了摇头:“你可不是那种爱占口头上便宜的人,说着停顿下来,见张佑,并无解释的意思,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想说,老夫就不问了,总之一句话,用到老夫时,不用客气。”
这边张居正暗暗好奇,走的那两位心里边也是奇怪的很,刚拐过街角便停了下来,上了一个轿子。
“义父,孩儿怎么感觉这张佑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张宏说道:“咱家也有这种感觉,不过那张大受办事还算细致,应该不会走漏风声才对嘛。”
“但愿吧,”张诚被张佑的几句话搞得心事重重,说道:“都这个时辰了,宫里还没消息,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啊。”
张宏点了点头,也不管轿子里黑咕隆咚,张诚看得见看不见,吩咐道:“让他们走快些,回去之后赶紧去看看动静。”
“也只能这样了。”张诚心里十分不安,实在是张佑的反应太过奇怪,让他觉得有些莫测高深,边说边提高了声音,吩咐外边抬轿子的加快速度,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