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张佑已经猜到所谓的太后病重,应该是太后为搭救自己所出的计策,有了治愈太后凤体的功劳,就算朱翊钧再恨他假传圣谕,想杀他时,估计也得掂量一下。
李修文拱手鞠躬,已然心悦诚服,态度十分的诚恳,却难坏了张佑——本来就是装病,自己连脉都没摸上,怎么解释?
“这个……”他突然灵机一动,故作高深的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太后凤体康健着呢,之所以昏迷,其实是……算了,告诉你你也未必相信,总之,大人您的医术肯定没问题也就是了。”
“难道是中邪了?”李修文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张佑腹中暗笑,转身进了暖阁,李修文怔在原地喃喃自语:“想不到这位小张大人不光精通医理,还通玄学,怪不得闯出了‘神医’的名头……”脸庞上,满满的都是敬佩,再无一丝嫉妒。
暖阁内,适才还凤威外放的李太后神奇的虚弱了起来,斜靠在金丝紫缎鸳鸯枕上,半闭着双目,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王皇后坐在她的旁边,正在小心翼翼的用粉拳敲打她的大*腿。
鸳鸯枕就摆在兰琪的前边,兰琪跪在床头,丰盈的隆臀坐在脚后跟上,衣袖略挽,露出一小断莲藕般的玉臂,玉指轻轻的按揉李太后的太阳穴。
朱翊钧坐在旁边的棉墩子上,正在和李太后小声说着什么,李文进和张鲸垂手立在旁边。
“罪臣张佑,拜见陛下,拜见太后娘娘,拜见皇后娘娘,拜见……”
“行了行了行了,少给朕来这一套,母后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朕怎么瞧着还是有点虚弱?”
张佑其实也不想当佞臣,可惜在这个君权至上,一言可定生死的环境中,为小命计,不得不收起高傲,努力的向影视剧中的和珅学习。得说他是个天才,插科打诨,曲意奉承,施展起来,有板有眼,仿佛天生就是如此似的。
还是那句话,能活着,谁想死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有实力的前提下,除非迫不得已,最好还是夹起尾巴来做人吧。
被朱翊钧打断,他忙道:“启禀陛下,俗话说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太后娘娘大碍肯定是没有了,不过,却需好生调理一段时间才行。”
“没有大碍就好,这样吧,以后你就是太后的专职御医,全权负责太后的健康,出一丝闪失,朕拿你是问!”
“罪臣领旨!”张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忍不住感激的看了太后一眼,却见她居然已经闭上了眼睛,神情古井不波,仿佛陷入了沉睡。
朱翊钧好像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声音压低下来:“起来吧,随朕出去……爱妃,今晚你就别回坤宁宫了,留下照顾母后吧!”
王喜姐轻声答应,朱翊钧冲李文进和张鲸挥了挥手,悄悄向外走去,张佑急忙起身跟上,四人出了暖阁,朱翊钧并不停留,当先向殿外走去。
启明星高挂,东方天空微微泛白,犹如鱼腹。
站在丹墀之上,朱翊钧伸了个懒腰,忽然回身望向张佑,沉声问道:“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