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管事牌子魏和突然走了进来,郑梦境便将后边的话咽了回去,问道:“怎么了魏公公?”
魏和苦着脸,还没开口,朱翊钧就变着脸道:“告诉宋国忠,今晚朕就宿在延祺宫了,让他赶紧给老子滚蛋,再敢呱噪,朕立马撤了他的敬事房管事。”
“万岁爷爷息怒,万岁爷爷息怒,奴婢们也不想……可祖训在那儿摆着,您若宿在延祺宫,让老祖宗知道了,又该……”
按照规定,除了坤宁宫以外,皇帝是不能宿在其她妃子的寝宫的,刘昭妃位份要比郑淑嫔高的多,侍寝的时候,也得脱的一丝不挂,裹着被子,被小宦官们送到乾清宫。
至于魏和口中的“老祖宗”指的并非是张鲸的义父张宏,而是司礼监掌印冯保。此君在上万宦官当中,地位最高,除有数几名高级太监以外,其余宦官称呼到他的时候,一般都称其为“老祖宗”。
因为张佑的事,朱翊钧的气本来就不顺,不听这话还好,一听到“老祖宗”这个称谓,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登时冒了上来,身子一转,双*腿已经搭到了炕沿儿上,抬脚就把魏和踹到了一边:
“朕是皇帝还是‘老祖宗’是皇帝?告诉宋国忠,朕今日哪里也不去,就睡在延祺宫,让他赶紧滚,够胆就去告诉大伴!”
魏和被骂的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出了暖阁,将朱翊钧的话跟敬事房管事牌子宋国忠复述了一遍,目送他苦笑着离开,心思百转,暗道:“本来张鲸公公让咱家来延祺宫伺候郑淑嫔咱家还不情愿,瞧万岁爷这意思,估计用不了多久郑淑嫔就得进位。有她相助,拿下冯保就多了一成胜算。日后张鲸取代冯保掌印司礼监,怎么也得给咱家弄个秉笔太监当当吧?”
想到此处,他不禁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陛下,你对我这么好,我……”郑梦境眼见朱翊钧因为自己发怒,愈发感动,不禁将脸靠在朱翊钧的后背上,伸出双臂,从后边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
感受着顶在后背上的两团绵软,朱翊钧突生反应,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小梦儿身体不适,又深吸一口气,强自将兴奋压了下去。
“傻丫头,这是你应得的,你知道吗,自从你进宫之后,这几天,是我过的最舒心的一段日子。”
“嗯,能得到你的看重,梦儿心里说不出的开心,不怕你笑话,到现在我还跟做梦似的呢。”
“现在呢?”朱翊钧回过身,凑唇在她莹润的唇上轻啄了一口,笑道。
郑梦境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就算真的只是一场梦,有这段时间和陛下的相处,我也知足了。”
“知足好啊,怕就怕的是人心不足,有些人,你越对他好,他越不放在心上。”不知不觉的,朱翊钧又想起了张佑。
郑梦境倏地睁开了眼睛,猜到了他的心思,斟酌着说道:“又想到那个张佑了么?既然你放不下,依着我说,你还是应该亲自见一见他的好,假传圣谕,就为了救自己的仆人?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那热气球不就是他做出来的么,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
“对啊,”朱翊钧眼睛忽然一亮:“光顾着生气了,都忘了问问他的仆人为什么要当街杀人了,不行,朕这就召张鲸过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