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脑的丢下这一番话,李烁匆匆出门,张佑百般不解,暗起疑心,莫非,除了抢回老宅,那黄氏还给了母亲别的委屈不成?真如此的话,那宅子还非得夺回来不可呢!
刚开春,屋子里没有取暖设备,阴冷阴冷的,外边的天气却看着不错。左右也是无事,张佑披衣下炕,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蹙出门,发现门外土墙上靠着一根木拐,不由大喜,拿过来支到腋下,这才眯眼四处打量。
正是前晌,阳光明媚,碧空如洗,这种天气,搁在后世简直不可想象——车祸的时候也是冬天,华北地区连续多日雾霾,已经很久都没见到过太阳了。
院子不大不小,是个北方地区十分常见的四合院儿,上房三间,东配房三间,西配房两间,他和李烁寄居的是西配房。南边没房,搭的棚子,下边摆着好几口簇新的棺材,有两口上好了漆,鲜红夺目,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弯腰站在一口棺材旁边,手拿刷子,正在小心的往上边涂刷。
应该是那李大娘的男人,原来是个做棺材的木匠。
刘佑下意识的想掏烟,一摸之下哑然失笑——这穿越来的太过突然,一时间,他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佑哥儿,你这身子刚好,不好生躺着,怎么就出来了?”声音却是从上房处传来的,刷漆的老汉回过头,略怔一下,冲张佑憨厚的笑了笑,露出满口黄牙,慢吞吞走过来,竟然也是个瘸子。
同病相怜的心情油然而生,张佑只觉这脸庞布满沟*壑的老汉说不出的亲切。
李大娘满头银发,虽粗布衣衫,收拾的却十分齐整,慈眉善目,特别容易令人心生好感。冲她笑了笑,张佑说道:“没事儿李奶奶,我瞧太……老爷儿不错,出来晒晒,正好去去晦气!”太阳的称呼有点文雅,后世刘佑就是北方人,很快想起小时候在乡下时老百姓对太阳的称呼,忙改了口。
“晒晒也好,你过来,我给你搬个椅子。”李大娘边说边回屋搬了木椅,眼瞅老汉走近张佑,忙道:“当家的,佑哥儿刚好,你就不知道扶他一把么?”
李大爷嘿嘿一笑,也不分辩,伸出粗糙的大手扶住了张佑的胳膊。张佑心生异样,愈发觉得夫妻二人人品不错,日后倒要好生报答他们才是。
刚坐到椅子上,张佑便见有个獐头鼠目的人从大门口经过,探头探脑的向内张望了好几眼,不由问道:“那是谁啊?瞧着可不太像好人。”
李大娘皱眉说道:“你娘说你烧坏了脑子我还不怎么信,怎么连他都不记得了?那是李三儿啊,镇上杀猪的,是个泼皮无赖,前些日子还……算了,那小子是个亡命鬼,少搭理他便是。”说着一顿,转向李大爷道:“当家的,佑儿他*妈出去有段时间了,你去迎迎。”
话音未落,忽听院墙外传来一声女子低叱:“你还敢来?闪开,否则别怪我跟你拼命!”声音不高,好像刻意压抑着,三人却仍旧听的清楚,正是李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