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
韩阳坐在最幽暗的角落里愤恨地看着不远处那对热聊的男女!
他沉默地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脸上是别人看不到的阴郁。
这些年来他一直克勤克俭,即便现在已经是国内建筑界崭露头角的新锐设计师,他依然中规中矩,在自己的田字格里踽踽独行。
韩阳盯着酒杯出神,晃动的液体,竟然映出她的笑靥,灿如明月!他愤然地一饮而尽,酸涩的味道直抵喉咙,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重重地摔下酒杯,她似乎有所察觉,眼神若有若无地瞟过来,继而又挪动身体,距离旁边的男人更近了一些。
韩阳冷哼了一声,她竟然是这种人!自己竟然被那双能噬心的眼睛骗了那么多年!
服务生迎了上来,“请问先生有什么事吗?”
他欠了欠身,换了个姿势依在沙里,恢复了对外人一贯的谦和态度,“抱歉,不小心打破了酒杯。”
服务生收拾了一下,重新送来一杯酒。
那边的谈话似乎渐入佳境,她嘴角的笑意也不断加深,眼神也越摄人心魄,而旁边那男人情难自禁,恨不能在她的笑靥下融化了!
她撩拨男人的手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超。
韩阳内心汹涌起愤怒的潮水,不过,多年以来养成的克制和隐忍,至少还能让他看起来平静地坐在这里。
她用右手食指把脸庞的碎撩在耳后,附身贴着那男人的耳朵,低吟浅笑,宛若游丝,眼神有意飘过来,满是挑衅和耻笑。
那男人奉承着附和着,一边不断地擦拭满面的油光,和光秃秃的头顶,一边呵呵笑着,眼睛恨不能钻进她的前胸的衣襟里。
韩阳鄙夷地避开她的目光,转向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恨不得那吊灯立即掉下来好砸死这对狗男女!不,最好把她砸成个高位截瘫,让她再也动弹不得,日日受煎熬。他又饮了一口酒,连自己也对刚才的想法小小惊了一下。
再度看过去的时候,位子上已经空无一人,韩阳焦急的寻觅,终于在舞池中央锁定了她的身影。
她今天穿了一件天蓝色的晚礼服,身材在光影交错里被勾勒的淋漓尽致。秃顶的男人揽着她的腰,他个子很矮,眼睛只能与她的胸平齐。他们调笑着,摇晃着。
真是个无耻的女人,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秃顶男人的手已经不安分起来,从她颀长的脖子,滑向她的锁骨,在她胸部上方的空气里做短暂的逗留,然后一路往下,正当那只手要贴在她腿上的时候 ,她一把抓住那只手,在对秃顶男人耳语几句 ,娇笑着走开了。
那男人微微怔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也顺着她的方向去了。
韩阳的眼光追随着她,她要去哪里?那是卫生间的方向。
呵呵,他们竟然在这种场合行如此龌蹉的苟且之事!白月呀白月,果然是当年的白月!韩阳重重地出了一口气,目光转移开,尽量不去想关于她的任何事。
可是思维并不受他控制!遇见了她,他就失去了掌控自己的能力。
他们现在在干嘛,难道是单纯的上厕所,算了吧!那个黏 腻的男人会不会像蚜虫一样附在她身上,他会不会亲她的嘴,她的脖子,她的腿!她会不会回应他?她会的,她什么都做得出来!韩阳,你在想些什么!不,她不能!
韩阳猛地起身,力度之大,连沙都往后滑了一下!
穿过涌动的人群,直奔卫生间。
正值晚宴中期,厕所里的人并不多,韩阳满眼怒色,推开卫生间隔断的门。一间!两间!三间!四间!没人!他的拳头重重地落在隔断板上,吓的一旁还在小便的男人断断续续的一阵不痛快。
韩阳阴着脸出去了,那两个人去哪里了?两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吧。路过女卫生间的时候,他听到一阵响动,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闯入他的脑海,二十几年来的操守和严于律己瞬间毁于一旦!
他冲进女卫生间直奔虚掩的门,然而眼前的情景,比他脑海里所能想象的最不堪的画面更让他恼火!
没人。
韩阳定定地站着,说不清的落寞。
“这位先生,您大概是走错地方了 。”一个娇俏的声音。
韩阳猛地一颤,显然是被吓了一跳,然而那个声音却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他缓缓转过身,收拾了一下情绪,若无其事地吐出几个字,“你就那么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