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柚表现得很平静，一字一句慢慢的讲述，没有情绪上的任何起伏，就好像讲的是别人的故事。

她这样，顾天爵的心反而揪得更紧。

脑海里满满的画面感。

一个小小的身子孤立无援地蜷缩在黑暗角落里，不时有老鼠从她脚边窜来窜去，还有成群的蟑螂一只只爬上她的双脚，她拼命的驱赶，害怕得尖叫，整个人快要崩溃，可没人听到，也没人来救她，到最后绝望了，心死了，任由自己一点点被黑暗吞没。

“这就是你的梦境？”

顾天爵舔了舔唇，喉头异常干涩。

桑小柚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问，“是不是很可怕？”

“那后来呢？你梦里的小女孩是怎么离开小黑屋的？”

顾天爵不戳破，顺着桑小柚的话继续问。

“因为她认错了，可是，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却都说她有罪，她必须受到惩罚！”

桑小柚声音很空洞，一片片的，破碎，又麻木，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恨意。

这也意味着，这件事对她的打击非常大，已经将她折磨到没有一点点脾气了。

顾天爵不难想象，埋进他胸膛里的那张小脸，有多么的冰冷，灰败。

他两手扣住她后脑勺，将她的脸从他怀里挖出来，目光如炬。

“桑小柚，看着我！”

他的眼睛很黑，很深，仿佛漩涡幽幽看不到尽头，又似乎蕴藏着无比强大的力量，一旦对上就很难转开。

“那只是梦，忘掉它，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生了，人的脑容量有限，你要学会忘记，一些痛苦的，不好的记忆，不要也罢！”

忘记？

桑小柚低声呢喃，凄凉一笑。

谈何容易！

“不准这样笑，一点都不好看！”

顾天爵捏了捏女孩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