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傅秋宁也没有再劝。若还说什么给个机会之类的,不但圣母而且矫情。追根究底,金凤举说的没错,种因得果,这是江婉莹和霍姨娘自己选的。若是被迫,虽情有可原,但这个时代,又有哪个男人能容许妻妾的背叛?管你是有什么锥心泣血的理由,金凤举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就算是宽厚了。
于是便打住了这个话题,轻声道:“是了,我娘和罗姨娘定要随行,我想着南方空气湿润,她们又实在无处可去,若留在这府里也尴尬,所以想带她们一起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金凤举挠了挠头,迟疑道:“怎么说去泉州也不一定就太平无事,咱们还年轻,可是两位姨娘都是虚弱之身,怕多有不便……”不等说完,就听傅秋宁笑道:“娘和罗姨如今身子比从前不知好多少呢,你放心,一旦需要跑路,绝不会拖你的后腿。”一句话说的金凤举忍不住笑起来,在傅秋宁额头上虚弹了一下,笑道:“让我跑路?就凭那几股不成气候的倭寇?秋宁,你想什么呢?”
见金凤举如此有把握,傅秋宁自然也高兴,夫妻两个又闲话了几句,直到人喊吃午饭,这才停了话头。
转眼间,便到了启程之期。
“二哥哥,嫂嫂,你们要保重……”
在康寿院拜别了老太君和江夫人方夫人等之后,金凤举终于带着傅秋宁江婉莹等迈出了西角门,金燕芳率领着男女家仆一直送到门口,方不得不依依惜别。
拍了拍妹妹的肩膀,金凤举含笑安慰道:“你就放心吧,在家里好好帮着太太操持家务,二哥回来后再郑重谢你。好了,回去安慰安慰老太太和太太,刚刚那会儿她们虽强忍着。这时候怕却是要哭出来了,老太太年纪大了,禁不得这大喜大悲。”
“既知道禁不住,好歹你在外面要保一个平安。”金燕芳擦擦红肿的眼睛。默默看着金凤举等人上车,一直到那马车队走得没了影子,她才怅然的转回身:这诺大的靖国公府,少了金凤举这个顶梁柱,前程究竟会如何?没人能说得准。还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一下,原本好端端的晴朗天空就会阴云密布?她实在想不明白。
“咱们去码头。先由运河直达宁波,从宁波再坐海船到泉州登岸。”
马车上,金凤举和傅秋宁搂着几个孩子,金凤举便向秋宁解释着自己安排的路线,又沉声道:“如此一来,虽然路途会绕的远了些,但是却可以知道许多情况,让我心里能有个数。若是你不喜欢做海船。可以走陆路……”
“有什么不喜欢的?孩子们也该经历些风浪。只是泉州那边既是你说的情况,那这海船的船队可要有一些护卫,这点我应该是白嘱咐吧?”
“这个是自然。”金凤举笑着道:“你放心。先前派去主持开海的几位大人,和我十分交好,这方面尽可托付给他们。”
这一点傅秋宁倒是没想到,一听此话,不由得诧异道:“这么大的口气?都和你交好?不可能吧?这样的大事,那一位难道当初就不曾争取一下?”
金凤举哂笑道:“他想着这几处地方倭寇横行,别说财富,就是人命都朝不保夕,有什么好争的?我和姐夫的人肯过去,说不定都不用他动手。就让倭寇给收拾了。所以他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和我们争。”
傅秋宁就沉默下来,心想这个太子别的不说,就说这鼠目寸光方面,也真是有够差劲儿的。她此时和金凤举说的话孩子们都是听不懂也不感兴趣的。此时几个小家伙都扭着身子向外望,因为快入伏了。所以人人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衫,金凤举看了几眼,就笑道:“你预备的倒是妥帖,这料子又透风又舒服,南方入伏后怕是要更加炎热,有了这几身衣服,倒可以少遭一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