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那下属便过来找她,说大理寺卿请她进去。
裴瑜听到这句话,心里微微起伏,五味杂陈的,连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样是好是坏。
进去以后,大殿上很安静,大理寺卿正在书案前批阅文书,抬头看到她过来,微微笑了笑道:“瑜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裴瑜之所以找到这里来,也是……迫不得已。
前几年,她的哥哥裴迟和这位大理寺卿程白曾经一同在御林书院念过书,俩人都是同一届,有一段时间里,她经常看到程白来找她哥哥玩,程白那人看起来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和她哥哥完全不是一种性格类型的人,但他跟哥哥关系却十分不错。
那时候裴迟年纪小,看着他们哥们儿俩经常在一块玩,便把程白也当成哥哥来看,见到了就喊程哥哥……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想起程白好像有好一阵子没有找过她哥哥了,她出于好奇就随口问了裴迟一句,然而她记得当时裴迟听到程白这个名字后,再没有从前那般友好,裴迟几乎是一脸恶寒地当着她的面骂了程白十来句,骂得十分恶毒,告诉她程白是个很恶心很变态的人,叫她以后别提这个名字,还说若是以后碰上面了随便打一顿,出事了算他的。
然而现在……裴迟自个儿倒是出事了。
如果不是在顾成暄那里碰了壁,裴瑜也没想过她会有来找程白的一天。
毕竟当年程白跟裴迟的关系搞得那么僵,裴瑜甚至都怀疑当年程白是不是抢了裴迟的女人,所以裴迟后来那么厌恶他,可是仔细一想,裴迟这种花花肠子,心里哪有什么女人。
她之所以来找程白,也是走投无路,因为哥哥这个案子,是归大理寺这边审查的,而程白年纪轻轻的早在两年前就当上了大理寺卿。
她记得两年前大理寺卿新上任的时候,爹爹还为这事说教过裴迟,说一样都是从御林书院出来的学生,两人还曾经称兄道弟那么要好过,结果人家程白多出息啊,一下子就当上大理寺卿了,而裴迟呢,说难听点,若不是爹爹扶持他,裴迟连官帽都碰不上。
裴瑜不知道程白还愿不愿意帮她哥哥,不过她今日是厚着脸皮强行让自己跟程白沾亲带故过来的,不为别的,就只想程白能够看在过去的份上,帮一帮裴迟。
因此,听到程白的话后,裴瑜鼓起勇气走上前,把手里的信物呈上去,看着程白说:“不知程哥哥,还愿意认我这个妹妹不。”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藏在袖口里的手指攥得紧紧的。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恬不知耻,但是为了娘亲,为了爹爹和哥哥,她不得不这样做。
程白闻言,淡然的目光落在她呈上来的一纸信物上,那上面画着一对戏水的鸳鸯,是当年他在裴府随手作的画。
程白看着那幅画片刻,指尖轻轻划拉了两下画纸边角,又折下边角,总算是笑了笑,抬眸问道:“瑜儿翻找得挺辛苦的吧。”
被识穿的裴瑜面色一讪,轻轻咳了一声道:“我一直……一直留着程哥哥这幅画的。”
程白笑意浅浅,也不再拆穿她了,淡淡地“嗯”了一声说,“好,我知道了,所以瑜儿找我所谓何事?”
裴瑜咬了咬唇,还想再拐弯抹角说点别的话,但她看着程白那笑容,隐约感觉有点不妙,便还是硬着头皮直接说:“我知道我哥的案子是归程哥哥这边调查的,我……我是想说,程哥哥能不能……”
“能不能徇私舞弊,包庇裴迟的罪行?”程白不紧不慢地把她未说完的话接着说了下去。
裴瑜怔了一下,面上微红,又忍不住接着说:“我知道程哥哥跟我哥如今已经反目成仇,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