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简小声“嗯”了一声,低头看着娘亲的手,白皙干净的,但是袖口束得很紧。
小家伙忽然意识过来,娘亲好像一直以来都喜欢束着袖口的衣裳。
温简敏感又心细,并不敢真的去问娘亲这些事,他始终怕娘亲会不开心。
他以前被娘亲哄着睡觉,总是很快就睡着了的,可这一次,温简却是一点儿也睡不着。
小舅舅的那些话仿佛历历在目,怎么样忘不掉。
温简毕竟太小了,心里也太害怕了。
真的害怕一切会像小小舅舅说得那样可怕。
于是,一直等到娘亲睡着了,才敢抱着娘亲的手,偷偷解开袖口上的青丝带,然后,温简黑黑的眼珠子呆住了。
娘亲的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交错伤痕……
是经年累月下来的伤痕……
温简小手颤抖着摸着娘亲的手,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他又咬紧了嘴唇,死死地忍住了不哭出声来。
原来娘亲……
原来娘亲真的不可以原谅爹爹。
……
翌日,一辆马车在温知故的住处停了下来。
“二少爷,您别下来了成吗?大夫说你这样伤口会裂开的,属下去敲门就好了……”
然而,纪二少充耳不闻似的,忍着腹部伤口的撕裂剧痛,始终还是缓缓地走下了马车,只是这样一个动作,便已经痛到让他几乎要晕过去。
但他又必须过来这一趟。
军令如山,温有衣行刺了他,此事可大可小,他得亲自来一趟。
温知故两次肯主动去翰林院找他,都是为了她弟弟的事情,可见温有衣对她有多重要,他一点也不想她再为了温有衣的事情担惊受怕。
可下人看着纪二少明明受了重伤,还要拖着伤痛来找人,心疼得不得了。
可这纪二少,又哪里肯听人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