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流寇看对方要赶尽杀绝,又是久经沙场的正规军队,新招来的贩夫走卒披挂上阵哪里吃得消这阵势。看着光州守军投降的投降,敢反抗的也被一路斩杀,几个往日里做惯了贼匪的兵痞,便破开了老百姓的屋子,从里面裹挟了妇孺老人来当挡箭牌。
“识相的便让爷爷们出去!不然让这些小崽子们血溅当场!”凶神恶煞的兵痞嚷嚷道。小小的孩子被拎住了腿提在半空,如同被抓了的兔子头往下倒着悬空架在一把把钢刀之上。这些流寇根本不顾什么军纪,既然大势已去,那么便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全然没有军人的尊严法纪。
子莫被段懿一路追赶,正巧便看到这对峙一幕。祸起萧墙,一国之内竟然百姓便受这般荼毒,心中痛楚,又想到若真是三哥惹得这兵灾人祸,便犹如自己铸成大错一般愧疚难当。
驾着马儿加快了速度,俯身从遍地尸骸的街道上勾起了一把弓箭。弩箭上膛,弓拉满弦,那些兵痞只觉门面上有道寒风呼啸而过,抬头便是一重黑影竟迎面扑来。
诶?!蜿蜒的血水流在了那兵痞的两眼之间,只是片刻间的事情,双眼的视线变成了猩红。
“啊!!!”
一箭正中眉心,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翻着白眼重重往后倒去。旁边的同伙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悲鸣,但也只是悲鸣,便都也纷纷中箭,手里的孩子再也拎不住了。
子莫的马儿掀起一阵尘土,段深看到那一抹背影眼中全是惊艳之色,青丝拂面,竟是那人也在光州城中!段深还没从惊叹之中反应过来,怀里便被塞过来一个惊魂未定的呆愣中的孩子。
“孩子交于你了段将军!我先行一步!”子莫的马儿高高跃起,前蹄便重重踢倒了几个叛军。长槊横扫千军,方才气势嚣张的流寇叛军顿时乱了阵脚,哀嚎连连,盾牌长戟踩踏了一地,给段深的军队冲入敌人阵列腹地打开了一个口子。
“谢过殿下!”段深拱手领兵冲锋,没了人质势如破竹。
“高长恭!你休得想逃!!”后面段懿一挺长枪舞动,紧追不舍。杀开一条血路,竟也直直追了过来。
“大哥,你去哪儿?!”段深斩杀敌军之中,看到自家兄长,还未出声叫住他便见大哥杀气四溢追着兰陵殿下而去。心生疑惑,可是这光州城的叛军人数不少,他竟一时之间也脱不了身,不能一同前去看个分明。
子莫看这段懿紧追不舍咬住不松口,便想着这光州城除了城门应也有别的小道儿可脱身。便索性下马,拍着马屁股把马儿赶了出去希望引开段懿,自己则看看街道两旁的宅子,翻身跃入了一处大宅子想寻人问问路。
这宅子挺大,庭院里的桂树在这寒冬腊月也绿着枝叶,一派静谧,似与外面街道上的厮杀全然不在一个世界。子莫看着这桂树,出神一笑,爹爹就爱桂树,这宅子的主人倒是和爹爹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
穿过庭院,子莫在厢房里寻了一路,竟然连个婢女家丁也未见到,莫不是这里的主人已经弃了宅子离开了?
失望之际,却似乎听到一些声响,便朝着那声音的方向去了。
“逆子!谁让你来光州的!还带着你的妹妹前来,你是想气死我吗!!!”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得人有些心惊肉跳,子莫翻身上了房外的衡量,探头一看,这人不正是乐安王高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