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一听说子轩的产业都是属于静涵的,老爷子的心里头就更不舒坦了。都是农民出身,根深蒂固的一些观念里面,女人嫁了人,就应该是婆家的。至于朝廷里的律法,老爷子倒是多少知道一些,可是那些是对达官贵人来说的,不适合于他们这些个老百姓。
老爷子似乎也忘了,他的孙子如今也是官,而且静涵也不是一般的女子,而是皇帝亲封的郡主。
“好了,都给我闭嘴吧,一个个的在这吵吵什么?闹哄哄的。老二,老二媳妇,你们为了子福着想,这个不错。子轩啊,你那要是真的有能行的差事,给子福安排一个,也不费什么劲。都是一家子骨肉至亲的,也不能太生疏了吧?”老爷子看向子轩,说道。
子轩一听这个,眉头就皱了起来。“爷爷,你真当孙儿的这个官当得好容易么?孙儿在镇东四年,然后升任了喜州知州。你可知孙儿是怎么样努力,才换来这个知州的么?你可知孙儿得罪了多少人么?要不是有皇帝和福王的照顾,孙儿莫说是做什么知州,怕是早就被人参了一本,削官为民都是轻的。”子轩有点弄不明白,为什么爷爷的态度变了。
子轩满心疲惫,他没想到,原来在亲人的眼里,他不肯帮忙,倒是错的了。“爷爷,我不是不管家里人。倘若子福想要做个什么小买卖,没有本钱,我可以拿出点钱来,帮他一把,这些都行。可是把他安排到衙门里面,这个坚决不行。子福若是有些能力还好,偏偏他连字都认得不多,这个我真的安排不了。”
子轩看了看祖父和父亲,神情坚定的说道,“当初我们春闱回来,那时我的岳父,静涵的父亲就跟许家的人立下了规矩。任何人不准仗着家里的名头,出去惹是生非,横行乡里。今天我也得把这话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别以为我做了个芝麻大点的官,好像有多了不起似的,家里人就可以跟着耀武扬威,富贵荣华了。”
子轩话音未落,子文正好从外面进来,“大哥说的好,宦海沉浮,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无数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你呢。大哥和大嫂在镇东,可以说是竭尽全力,为百姓造福。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有人看着镇东是块肥肉,想要来咬一口的么?那原来的隆州知府,还不是上奏朝廷,要弹劾我大哥的么?那时若不是正好水灾,恐怕那隆州知府就要暗中下手了呢。”
子文曾经在镇东呆过一段时间,所以对子轩的作为最是清楚,“你们以为我大哥年纪轻轻的就做了知州,是他官员亨通么?不是,那是我大哥拿命拼出来的。那场大雨,我大哥就站在堤坝之上,一连三天三夜不曾合眼,就那么看着一直上涨的水面。倘若那大水真的冲毁了堤坝,恐怕大哥是第一个被大水冲走的人。”
子文回头看向二林夫妻,“你们以为我大哥有很多的产业,挣了好多的钱,以为那是他当官得了实惠么?不是,那是我大嫂,殚精竭虑的琢磨着致富的法子,又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嫁妆。然后带领着镇东的人,建起了那么多的作坊,才有了如今的产业。我大哥要修建堤坝,我大嫂一下子就拿出了五千两银子来,支持大哥的做法。我大嫂,那是当世难得的奇女子,也是我大哥的贤内助,要是没有大嫂,你们以为我大哥在镇东那个穷地方能有什么展?”
子文一连串的反问,让屋里的人哑口无言了。何氏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子轩,静涵,来,到娘的跟前儿来。这几年,你们受苦了。娘在这替你爹说了,以后家里要是哪个再敢提什么为难我儿子的要求,我第一个先不饶他。”
兴家在一旁接着说道,“我看咱们家也该立个规矩了。以后要是有人借着子轩的名头,在外面仗势欺人,为非作歹,那他就不是林家的子孙。我是林家的长房,我说的话就代表了林家,要是谁敢不听,直接逐出林家。”
老爷子张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又咽了回去。
林兴业和刘氏,两夫妻都有点愣了,这是咋了?来了一趟,没能给儿子找了个差事不说,还让大哥给弄出来这么个规矩。
子轩看了看自己的叔叔,“二叔,二婶,子福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种地好了。我已经跟静涵商量过了,要在家里这边买上一片林子,大家一起种点棒槌。要是二叔愿意的话,到时候一年可以分给你们两百丈的参土,这样就不用再往上面交税了,想来也能省下不少钱呢。干啥也赶不上自己给自己干,踏实,不用受人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