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家啊,这阵子子轩和子文来信了没有?说没说那边怎么样啊?”
许家,许成宽老爷子正跟林兴家说话呢。老爷子坐在炕头上,手里拿着眼袋,正往烟锅子里装烟呢。
“叔,前几天子文倒是来了封信,说是那边下了挺长时间的雨了。幸亏今年春天把堤坝都重新修了,说是暂时没啥大事。”林兴家坐在炕沿上,跟老爷子唠嗑。
“唉,今年这是什么年头啊你说,这雨下起来还就没完了。咱们这边都是山地,倒是还差一些,地里头也积不下多少水。你说子轩那边,我记得静涵说过,那边地势平坦,又有很多的湖泊沼泽的。这要是积水,可就难整了啊。”老爷子点上烟,抽了一口。“如今几个孩子在那头,我这心里头真是担心的连觉都睡不好。要是早知道这个样子,就应该派人把静涵还有两个小东西接回来,他们太不担是非啊。子轩是知县,轻易离不得,子文也应该回来才对的。”
老爷子的心里,当然最惦记的还是静涵了,对于这个二孙女,他可是最为疼爱的。这几年静涵在外面,老爷子可是没少念叨呢。
“爹,这些你就别操心了,子轩是个能干的,静涵也不是那娇滴滴的大小姐。没事的,今年开春不是都修了堤坝了么?总能有些作用的。你没听说?如今好多的州县都被大水淹没了,镇东如今还是好好地呢。这些都是子轩的功劳。我想着啊,当地的这些百姓,这回可得好好的感谢子轩呢。”志新坐在椅子上,笑着劝慰自己的父亲。
“对了,老大啊,咱们家的参地今年怎么样了啊?这么大的水,没啥事吧?”老爷子想起来了自己家的参地了。
“爹,你就放心吧,咱们选的地方本来就没那么平,这下倒是占了便宜,没有多少积水的。再加上山上的几家人也勤快,马道收拾的不错,两头的水沟也都挑的挺深,一点事都没有。”知县笑呵呵的跟老爷子说起了山上的情形。
“就是庄稼那头吧,略微见着有些涝,这个也是没办法,这些天一直下雨,地都给泡透了。这已经都七月初,我看着也不能再下多长时间了,到时候天一放晴,地里的水消下去也快的。好在咱们今年的柞蚕收的还不错,没少挣钱,就是木耳蘑菇这些,今年损失了不少。天总下雨,没法往下摘,摘下来也晒不干,有些就烂了。这东西,总不能年年都丰收的,也是没法子。”志新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心里也是心疼的。如今每年光是木耳蘑菇这些,一年就能有几千两银子的进项呢,这损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唉,咱们庄户人家,就是这样,靠天吃饭。万一哪年天气不好,咱们就得挨饿啊。也幸亏这几年日子过起来了,手里头都有余粮,偶尔遇上一回这样的事情,咱们倒是不害怕。这要是搁以前,不就得挨饿了么?弄不好都得去逃荒呢。”老爷子忍不住叹气,“北方的气候还算不错的,一般很少遇上这样的时候呢。今年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兴家,忘了问你,酒坊那头怎么样啊?你那离着江边可是挺近的。”志新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就赶紧问道。
“没事,咱们当初选地方的时候,不就想到了这个么?所以酒坊建在了高处,再者酒坊离着江边还得有二里来地呢,没事儿。”兴家笑笑,表示没问题。
志新这才放心,虽然酒坊的股份已经给了静涵当嫁妆,不过志新还是很关心的。毕竟这也是林家的一份产业,每年可是能出不少钱呢。
几个人闲聊了一阵儿,兴家就要回家去,老爷子想留他在这吃饭,兴家没答应。“叔,你也知道,我爹他这几年身子总是不太好。最近这阵子因为这下雨的事情,有些担心子轩他们,可能是上火了,有点不太得劲儿。我这回来镇上,除了过来看看您老,再也是为了给我爹抓药的。这会儿外面的雨小了,我得赶紧去抓药,等下次再来的,我一定在这陪您好好地喝两杯。”兴家惦记着家里,所以坚决要走。
老爷子一听说还得给林兴家的父亲抓药,自然是不好再留他,只能点头,“成,那咱们可说好了,下回来,一定在这吃饭。等哪天不下雨了,我也会村子里去转转,顺道看看你爹。他啊,还是以前累大了,这老了老了,全都找上。唉,这人啊,年轻时有能耐不算本事,老了还能有个好体格才行啊。”老爷子跟林兴家的父亲原本就是相处的极好,自然是知道林老爷子的病根儿的。
“就是说这话呢,我爹现在就经常劝我,不能太拼命了。他当初要不是冬天采伐放木头的时候伤到了,也不至于现在就整天吃药,啥也不能干。叔,你快在家呆着吧,外面又湿又滑的,您老可别闪着。”林兴家按住了老爷子,不让他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