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心轻轻摇了摇头:“姨奶奶,婢子想不出来。”她一个丫头,哪里能替主子拿主意?而且太太如此大喜的事情,礼要送多重才好?可是依自家主子的性子,送得过重了,主子是一定不舍得的。所以,喜心就算是有主意,也不会同小陈氏说——她怕费了心思还不落好。
小陈氏只能看着喜心叹气,她也知道喜心想不出来什么好法子来,她自怀中掏出了钥匙,递给了喜心道:“去把那橱柜下面打开,取出其中朱色的小箱子来。”
喜心取了箱子过来,小陈氏打开了箱子后看着箱子中的东西沉思着:今日这礼不能送得太过轻薄,不然被太太认为是我有意怠慢了她,在这个时候自己会更加不妙,太太一个不高兴找她个由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可是礼也不能送得太过贵重了,不然太太一准儿会想,一个姨娘哪来的银子弄来的好东西?就真是自露其短了。嗯,还不能太普通了,不显眼不讨太太的好儿,这礼也就是白送了。
如此想着,小陈氏便在箱子中挑来拣去,最终选中了一支非常别致的金钗:这可是她当初进门后不久,老太太听一位太太说自己有宜男之相,一时高兴赏下来的东西;这东西听老太太说是宫里的东西,就是样子太过新喜花俏儿,所以老太太才用不到到赏了她。
小陈氏掂了掂金钗:这东西说不好。却也是宫里的东西,胜在样儿别致;说它好吧,左不过也就是支金钗;万其是有来处,太太万一问起来,很好答覆。
然后小陈氏又让喜心打开一个柜子。小陈氏在里面又挑出了一匹上好的丝绸——这也是年节时老太太一个姨娘一匹赏下来的;小陈氏又回去看了看小箱子内的东西,想了想便合上了箱子的盖儿,吩咐喜心把钗和丝绸包起来。
喜儿有些迟疑:“姨奶奶,送太太的礼是不是单薄了些?就是去岁,宋姨奶奶做寿时,姨奶奶送得礼儿比这些贵重了好多呢。”
小陈氏看着喜心一叹:“你个笨丫头,太太能同宋氏相比吗?宋氏是知道我们有家底的。她那时正当权。我们送得薄了,她一个不高兴在老太太那里吹吹风,就够我们喝一壶的;可是现在的太太,能让她知道我们有家底嘛?送得礼太厚了,被太太问一句——你的家底怎么来的,让你奶奶我怎么回话?”
喜心听到后吐了吐舌头:“婢子一向是愚笨的,只想着这个时候不要被太太怪罪奶奶怠慢了她。却没有想到这一层;好在姨奶奶自己心里清亮,不然依了婢子还真是祸事儿。”
小陈氏一笑,拍了拍小箱子道:“罢了,指着你能替我想着什么事儿,我们两个早已经像宋氏一样不在府中了。你啊,快把箱子按原样放好,再把橱柜锁起来吧。”
喜心抱起箱子放回去时,小陈氏又催促道:“快些,我们还要去陈姨娘那里看看;再赶回来收拾一下去太太那边儿伺候着。”
喜心一愣:“去陈姨娘那里做甚?她虽然今时不比往日了,可是她那个性子将来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犯得着巴结她吗?”
小陈氏一指点头喜心的头上:“哪个同你说要去巴结那个没有骨头的?不过,陈富毕竟是她的哥哥,这个时候了,也该点点她,也许能帮上什么忙呢?就算是帮不上,如果能让她把事儿担下来,那我们不就——”
喜心眼睛一亮。当下飞快的收拾好了以后,扶着小陈氏出了屋门:打宋氏和凤舞的时候,连她们院子里的丫头一同打了出去,所以喜心这几日也是忐忑不安的——万一自己的主子出了事儿,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所以听到小陈氏的话,喜心是真得高兴:只要她不会受苦,倒底是谁冤了同她何干?
孙氏的伤已经好多了,最起码她现在可以侧身卧在床上——如果她不用写字,就是被关在屋子里虽然闷些,倒也不是绝对耐不住。可是现在她日日就要写字、抄经,孙氏自醒了以后,一直到安睡,就没有多少空闲。
不过如此一来,孙氏也就没有感觉到禁足不能出门有多苦闷。
孙氏写字正写得手累,忽然听到门外雅音似乎在同人说话,便唤雅音道:“同谁说话呢?有什么话儿不能屋里说,还要在门外嘀咕?”
雅音知道现在孙氏的脾气不好,所以急急拉了一个小丫头进了屋,到孙氏近前陪笑道:“奶奶,这个小丫头去大厨房送碗筷时,听说了一些话儿,我正问她呢。”
孙氏把笔放到了旁,她先对雅音道:“给我捏捏肩膀,累死我了。”然后才看向小丫头道:“你听到什么了?还巴巴得来告诉雅音。”
小丫头有些害怕——这几日里院子里的人就没有不被孙氏责骂过的。她颤着声儿答道:“回奶奶的话,我听大厨房的人说,今日皇上下旨升了我们老爷的官儿,是个什么大夫郎中的,听说是个大官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