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看了一眼就后退几步躬身行礼,她实在是不太喜欢向人跪拜,平常的规矩没有办法也就罢了,只要能逃过的她总是不在意的马虎过去:比如像现在;她低下头:“皇上,奴婢不敢听;国之大事,奴婢也不能听。”她想力挽狂澜,真得不想再陷得更深一些。
皇上却伸手拉红鸾过去:“我让你看你就看,让你听你就听,哪里来得那么多闲话?”说到这里他忽然抬头:“你是不是想距我远一些,不想掺和的太深?”不得不说他真得太过精明,三两句话就让他看出红鸾的用心来,使得他生出几许不快来。
他知道自己喜欢她,可是却没有拿红鸾当他的妻妾般看待,红鸾就是红鸾不是任何其它的身份;对红鸾有种特别的感觉:就像是平等论交的朋友般,只是比朋友还要亲近些。
很不喜红鸾流露出来的疏离感,他喜欢就像那次在湖边两个人说说话,就算是没有什么事儿静坐也有份亲昵感;那种感觉让他感觉到了内心中的平和,忘记了宫中所有纷争与烦恼。
红鸾不想看、不想知道?皇帝皱着眉头看着红鸾,他偏要红鸾看,偏要红鸾知道;就是一股气突然作,让他如同赌气般把那份遗诏对红鸾移了过去,放在了她的胸前:“你好像有些避着我?就在上次我去过你房里后。”
红鸾真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遇上这么一位聪明到可怕的男人:“皇上,奴婢不敢,奴婢……”她喃喃的回以套话,希望可以应付过去。
皇帝不快:“不要自称奴婢,我没有当你是宫婢看待;想说什么就对我说,不想说什么我宁可你沉默,也不要听到你口不对心的话。”他的要求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红鸾扁扁嘴紧紧的抿着唇不敢再说话了,胡乱说的话只会让皇帝更生气罢了;她也没有看向遗诏,那上面的每个字都能灼痛她的眼睛:这份遗诏如果当真是传位遗诏,那就是皇帝的软肋,现在皇上相信她让她知道当然不会怎么样,可是以后时过境迁,人都是会变的——有朝一日皇帝不再相信她时,会不会杀了她灭口?
不是没有可能的,他已经不是太子而是一国之君,生杀予夺只是他随口一句话,红鸾真得不想为将来埋下隐患。
皇帝看她的样子轻轻一叹:“伴君如伴虎,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他伸出手轻轻的抚过她的头顶:“可是皇帝也是人啊,其它人我不知道,可是你、我绝不会伤你一根毫。”
红鸾的脸有些白,任由皇帝这么说下去她的处境也很不妙,对于做宫妃她可是没有兴趣的;于是她急急的开口:“皇上,奴婢知道了,刚刚是奴婢失态。”认错吧,谁让人家是皇帝来着。
皇帝拍了一下红鸾的头:“你真得不必怕我。”他不再和红鸾闲话,而是一指遗诏:“不过这份遗诏就是给人看,他们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就连我看到时也吓了一跳呢;你看这里,名字处是——,空白的。”
他说完叹息着倚在御案上:“我想那个父皇也是极为难的吧?想废了我又下不了决心,想到身后传位于我又不放心,所以这里一直是空白的,没有填上任何人的名字。”合上眼睛仿佛看到他的父皇就在眼前,他的声音越的轻不可闻:“可是父皇他知道不知道,我这些年过得险向环生?如果不是平日里我事事处处不如二弟,永乐宫就不会是我避难的地方。”
红鸾听得心底一沉,她初入宫就遇到太子遇刺之事,此时回想那仿佛还像是梦一般:“皇上,先帝没有写下名字,其实就是心中对你还有期许;尤其是到了后来,由您监国那么久,如果当真不想传位于你,这遗诏之上只怕已经有了名字。”
皇帝听到后沉默一会儿,伸手揉揉她的头顶:“你说得对。”他看看手中的遗诏:“知道我为什么把它换了吗?不换,那才是真得麻烦。”
红鸾看看遗诏长长叹息:“先帝怎么会留下这份遗诏的?依奴婢所想,先帝应该不会容它出现在世人面前才对——最后很明显先帝还是愿意由皇上您接掌大统,就不会留这祸根才对。”先帝不会是真得病糊涂,忘掉他写下的旨意吧?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遗诏之事实在是让人费解。
皇帝偏头:“也许是先帝到最后也没有拿定主意,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份遗诏留下来。”他的话倒是有些道理,可是红鸾依然感觉有些不对。
皇帝病得虽然重可是神志一直清楚,不可能心中对自己的身子没有数儿吧?怎么可能到了那种时候还决定不了由哪个儿子接掌皇位?不过她没有再说下去,倒底这样的事情不应该由她操心的。
“皇上,您也不必多想了;阁老们所宣读的遗诏就是先帝的遗诏,就是先帝的遗愿。”她很乖巧的安慰皇帝的同时,也表白自己的心意: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您就不要总惦记着我的小命了。
皇帝一笑,笑得苦苦的:“遗诏并不在于真假,只要能确定先帝的确是有遗诏留下来,此事就有无穷的后患;我原本是不想让人知道的,可是先帝还在的时候二弟就知道此事,想瞒也是瞒不住的。唉,算了,说这些也是废话,就当是闲得无聊打时间吧。”
“我走了,你这些日子要小心些,有什么不对立时打人去寻我;就用我给你的玉,没有人敢拦住你的。”他说走真得很干脆,再一次揉过红鸾的头的就头也不回的踏出了宫殿,自始至终没有说起福王的玉环来。
红鸾整理起自己的头来,还好她的式并不复杂,不然被皇帝一揉还真得无法见人了;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看到周宫人就在御书房门口,她便迎了过去:“今天倒要多谢周姐姐了。”
446章 贵气自然
周宫人摇头:“大人客气了。”她微迟疑一下:“御书房短了不少人。”她这是在提醒红鸾,宫中就没有平静的日子,此时皇帝刚刚即位宫中更是暗潮涌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还真是不好说。
红鸾过去拉起周宫人的手:“姐姐所虑极是,只是眼下却急不得。”此事也不是她们能做主,但是能尽早向太后或是皇帝进言为好,免得被人快了一步。
时辰已经不早了,红鸾便向周宫人作别回去宫奴院,今天当真是身心俱疲;也不希望遇上宫嬷嬷了,只想快些回去能好好歇一歇:她当真是受了惊的。
拖着脚步往宫奴院挪去,没有再走死了宫人林子的那条路,这条路虽然远些;行到一半时红鸾才轻轻叹息:“这一天,总算过去了。”她刚刚还真是提心吊胆,因为心头总有股不安在,以为会遇上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