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向花明轩的长枪最终刺空却没有收回去,他们的主人已经倒在了大地上;而箭矢也无力的被大雨打落下来,有一只就落在花明轩的身边。
花明轩躺倒在地上任由风雨抽打一动不动,他心中并没有得救后的喜悦,反而有巨大的伤心、莫名的苍凉自他心中生出来,让他在成年第一次有了哭的冲动:为什么,他想死的时候这样难,他只是想去地下见凤大姑娘,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留恋的了。
皇座不是他想要的,父母也有兄弟们尽孝,心爱的女子只有那么一个,他却根本没有来得及对她说一句:我喜欢你;哪怕不能在地府永远相伴,至少能让他赶在她喝下孟婆汤前说:“红锦,我喜欢你。”
泪水自眼角流出来,可是在暴雨中无人能现那是泪水,更无人现那泪水的悲痛与绝望。
唐伟诚与花明轩悲痛如狼嚎的叫声消失在风雨中,花明轩已经受伤不轻终于在风雨中昏迷过去。
灰鹰之一抱起花明轩来:“我们,是不是应该早早出手?”
“这里战况的惨烈,并不是一个奏章就能让皇帝明白的。”另外一个灰鹰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不能让瑞亲王死掉,我保证瑞亲王的伤势绝对可以活下来,只要有我在。”
抱着花明轩的灰鹰不再说话,的确没有什么能让皇帝看到花明轩身上的伤更有震憾性,只不过依他来看,瑞亲王好像真得对皇座没有兴趣;这一点相信不只是他看的出来,他的同伴也应该看出来了才对。
“我送瑞亲王回城,你带人去找唐家二公子;”灰鹰二再次开口:“虽然不关命令,但是、那是个铁血的男儿,不能让他枉死在我们灰鹰面前。”
唐伟诚和花明轩都被救回城中的时候,风雨依然狂作,城中城外都是水茫茫一片;这样的天气应该说是老天相助吧?敌军就算是来了援兵,也不能攻城的;而且城外的敌军在这样的风雨中能坚持多久?相信不久后他们就会拔营而起,退回他们最近的城中。
可是胡正豪并没有半分喜色,相反他现在的脾气非常不好,只要一句话说得不对绝对能让他暴跳如雷;幸好胡家出身的将领并无打骂士卒将领的恶习,所以城中的官员与将领虽然每天都被骂上十几次,却还是天天风雨无阻的来挨骂请示事情。
粮草丰足,天公作美敌军退走,城中现在可以说是人心安定;可是所有城中的官员将领都是一脸的愁容,每个人都不能踏实的睡好。
因为花明轩和唐伟诚过去一夜后,先后起高烧来:军中的军医、城中的大夫都说病势凶险。
胡正豪的眼睛已经深深的陷了下去:赵七的死,花明轩和唐伟诚的重伤,让他没有一丝打了胜仗的高兴,相反心中沉沉的;他要如何对花老亲王交待,要如何对唐家交待,要如何对若蝶那个丫头、他的干儿子交待?!
武勋世家出身的他,却让两个挚友重伤性命垂危,而他自己却活蹦乱跳,不用其它人指责他,他自己就感觉很对不起花明轩和唐伟诚,对不起他自幼教导他的父亲,对不起他们老胡家名声。
风雨交加的一夜熬过去了,雨虽然不下了,但是天空中的乌云并没有减少多少,只是风小了一些;敌军果然拔营走人,却无人为此而欢呼雀跃。
一天又过去了,花明轩和唐伟诚的高热终于在缓慢的退下去,可是两个人都脸色黄、嘴唇白,没有要醒过来的迹像。
快到黄昏的时候,胡正豪听到援兵到来时,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样跳得老高:“让那个带队的兔崽子滚进来,让他给我滚进来!”他能不气不恼?如果不是他们这些援兵来得如此晚,唐伟诚和花明轩也不至于受此重伤。
至于唐伟诚和花明轩的突然狂,胡正豪并不知道原因,就算是再奇怪他也无从查起;他一肚子的火气在听到援兵两个字时完全暴了,那可是他胡正豪打算做一辈子兄弟的人。
不过他看到进来的将军浑身是伤时,他的怒气消失了:“出了什么事儿?”震惊,无比的震惊。
“我们遇到埋伏,援救来迟请将军以军法治罪。”来将也是个硬汉子,并没有推脱。
胡正豪摸着下巴目光闪烁:“你们在哪里遇到的埋伏?来援的事情有谁知道,来援时的行军路线又有谁知道?”这可是机密,怎么可能那么巧就被人埋伏个正着。
“在离开山月关后第二天遇袭,是不明身份的人;小将奋力拼杀冲出重围时捉到了两个活口,可是那两人在被绑起来的情形下,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自尽了。”援军将领看看胡正豪:“是我的亲兵看押那两个活口,不可能是奸细所为。”
胡正豪并没有作用援军将军一句,听完之后沉默很久道:“辛苦你们了,回去把伤亡将士报上来,我会报给朝廷给予抚恤的。”此时的胡正豪不见一丝焦燥,目光里唯有冷静而已。
援军将军闻言吃惊抬头,按理说他没有按时驰援总是会有错的,在没有查明他所说的话之前,他和他手下的将士都是待罪之身;他原就做好准备领罪,以自己的性命给死难的将士换一个抚恤的,却不想以脾气不好闻名的胡将军没有降罪于他,居然还提出了抚恤的事情。
他什么也没有说,深深的一拜然后转身出去了;以后,胡将军就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胡正豪独自坐了良久,看看窗外阴沉沉的天色,起身去看花明轩和唐伟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