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报应的话出自容连城之口,或是出自于红锦之口,容老爷都只会更心痛、更悔恨而已;但是出自于小儿子之口,他除了心痛、悔恨之外就是怒,怒不可遏。
他的大女儿曾说过,二夫人她为了连士才会害儿媳腹中的胎儿,现在看来此事绝对不假;而且二夫人他虽然看错了,但是有一点他还是深知的:凭二夫人的本事,绝不可能会布置出如此阴毒的计策来;也就是说,他有一个“好”儿子!
可是容老爷病得如此之重,他气得要死也挣扎不起身,除了又吐出一口鲜血来什么也做不到。
容连士看着父亲吐血动也不动:“父亲,您再这样吐下去,怕是要追随母亲而去了。当然,我并不介意,这也是我来探您的目的,只是怎么着父亲也要把二姨的话听完吧?不然还真是让人扫兴——这么精彩的事情,除了父亲之外我们是不能对任何人说的,您如果不听这些话也只能烂到我和二姨的肚子里了。”
容老爷闻言气得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好一个不肖的儿子,好一个阴毒的儿子!可怜他的妻,可怜他的湘儿,他死倒并不怕只是怕死后湘儿也不会原谅他的,他自己都无法原谅他自己。
“就是,老爷您还是先消消气听我说;”二夫人慢条斯理的吃了一盏茶才接着说下去:“说起来老爷您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因此害死了夫人,其实活着也是无趣的紧是不是?当初你可不是在小六儿那里吃坏了肚子,只是吃了我们下的毒药,之后您用的饭菜毒是时有时无的,因为夫人精明啊,我可不敢在她面前捣鬼。”
“幸好有老爷疼爱我,所以我才有机会伺候老爷吃喝,自然也就能常常的下下毒什么的;说到大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天川城里居然让她逃过一劫,而英秀那个孩子虽然被老爷罚了,幸好没有死,以后当然也不会受罪的。”
说到这里二夫人笑了,伏下身子悄声道:“老爷,其实有一个秘密你一直不知道,英秀那个孩子真得不是你的。”说完她嘻笑着抬头:“是谁的,老爷想不想知道?”
容老爷气得脸色紫涨,喘气都有些困难了。
二夫人轻轻拍了两下手,自外面进来一个人给容老爷行礼:“老爷,谢谢您这么多年来代我养女儿。”来人正是府里的二管家!
容老爷气得两眼一翻当即就晕死过去,容连士微皱眉头:“我不是说过不要弄死他吗?二姨你这是在做什么,他还有用呢。”
二管家伸手一探容老爷的鼻息:“没事,他还活着。”下手狠狠的掐在人中上,容老爷也就缓缓的醒了过来。他看到眼前的二夫人和二管家,真得很想合上眼睛:为什么刚刚自己没有真正的气过去,也好去找湘儿陪罪!
容连士没有再让二夫人开口:“父亲,您这一辈子做得最大的错事就是信了二姨,信她做得最大的错就是听了她的话,居然用军粮来给大哥一个教训——虽然粮仓出事儿不能算是大事儿,那也要一切都在你掌控中。”
容老爷的眼一下子睁大了:“你、原来是你!”他忽然自失去妻子,悔恨中醒了过来,容家的大祸原来根本不是外人所害,而是内贼所为。
“对,就是我;”容连士笑得淡淡的:“如果您现在一闭眼死了,那容家我可以保证上上下下只有我一个人能活下去,相信不相信?当然,这么大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自然需要几个好朋友的相助,比如孙大公子和陈大公子。”
容老爷又是一口鲜血,脸色灰白灰白的:错的不止是他的长子容连城,陷容家上下于险地的始作俑者是他自己;他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重振了容家,他父亲没有做到,但是他做到了;可是眼下他还有什么骄傲可言?
“要救容家上下,你就把容家的一切交给我;”容连士也不再平静,他的话里带着莫名的兴奋,用迫切的目光盯着容老爷:“不然,你就等着做容家的千古罪人。”
容老爷盯着小儿子半晌,一大口鲜血吐出来晕死过去了。他实在是承受不住了,就算把他千刀万剐也比眼下的痛苦轻多了。
二夫人轻轻摇头:“还有事情没有说呢,我们做过的事情可不只这一点儿。连士,你说……”
容连士的脸色沉了下来:“我说过了,你不要直呼我的名字,那是父母才能做得事情,而你只不过是容家的姨娘!”
二夫人的脸色一白:“连士,可是我……”
“我的话没有听到吗?!”容连士猛得转过头去,盯着二夫人的目光如同恶狼一样,把二夫人吓了一哆嗦。
二管家也没有想到容连士会如此对二夫人,连忙开口道:“三少爷,二夫人可是您的生母,为了今日她可是辛苦了……”
“你闭嘴!”容连士没有看向二管家,但是嘴上却没有客气半分。他看看床上的容老爷:“让人来救这个老不死的,接下来逼容连城交出容家,然后赶尽杀绝!”说完他转身出去了。
二夫人的眼中浮现了泪水:“你说,我怎么就生养了这么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