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连城没有听到翠绢的告辞声,便回头看向她:“你还不回去给宁夫人说一声?”现在红锦好不容易睡着了,他不想有人打扰她;也是因此,他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声音却还是压得很低。
舟车劳顿再加上这一句,让翠绢的眼圈有些泛红,不过她还是微微的欠了欠身子:“兄长,二娘想问什么时候有时间,她想在公子过年节前请公子吃顿便饭。”说完她抬起了头来,眼中只有一份渴望,眼中的泪意也早已经不见了半分。
翠绢的脸是圆圆,带着一份福相;身体不算胖,倒也不瘦了,也是一副福相;但是,任何看到翠绢的人,都不得不承认翠绢长得很可人,可以称得上是漂亮了。
被一个如此柔和、漂亮的女孩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只要不是铁人多少都会生出心软来的;容连城迎上了翠绢的那双眼睛,偏着头想了想道:“此事容后再说吧,现在锦儿受了伤,我年节前怕是没有时间;再者我现在就客居于府上,年节也不过是回家一趟几日便回,如果想吃顿便饭,也没有必要非赶在年节前。”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二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劳妹妹回去告诉二夫人我的谢意,年节之后我一定会亲去拜谢。”
翠绢的眼中闪过了失望,很明显的失望,不过她还是轻轻柔柔的应道:“兄长说得是,也不必急在一时的。”说完又拿眼看向容连城,一双手揉着自己的手帕不再说话。
容连城低低的咳了两声,回头看看红锦道:“是宁夫人打妹妹来的,妹妹还是早些回去回个话吧。”
他对翠绢的称呼忽然间变了,翠绢却并没有觉;她轻轻的应了一声,并没有要动身的意思,还是用一双水汪的眼睛看着容连城:目光很直接、很复杂。
容连城收回了目光:“妹妹路上小心,锦儿身体不好我便不远送了。”
翠绢闻言终于福了下去,转身一步一步的蹭到了门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一咬唇挑开帘子去了。
容连城没有回头看一眼,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红锦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起来他和红锦还有月余就要成亲了,就连那边新房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而房里的尺寸也交给了凤家:虽然凤德文并没有意思要给红锦打拔步床之类的大家什,但是有了他给得那些银子之后,凤德文已经开始张罗了。
梨花木的拔步床他昨日刚和浩宇一起去看过,正想着约红锦一起去看看那床可喜欢,不想今天红锦便又受伤了。
如果让母亲知道——容连城的眉头一皱,他的唇边挂上一丝苦笑,怕是自己免不了一顿斥责的:的确是他没有保护好红锦,被骂就被骂吧。
如果让他和凤家的人对上,他倒并不怕,可是却极为失礼,他还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只能盼着红锦和他能早日成亲,到时红锦离开了凤家也就会好一些,并且他到时也成了凤家正经的姑爷,有什么事情他也就不必顾虑这么多了。
看着红锦胡思乱想着,容连城也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红锦醒过来时,便看到了桌子上的容连城,他睡得很沉:脸上没有了老成,还带着几分担忧;可能是睡得不太舒服,不时便会无意识的皱皱眉头。
他一直在这里守着自己?红锦抬头看了一眼屋里,除了容连城之外好像并没有其它人:怎么可能?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若蝶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她这里才微微一动,门帘那边便传来了若蝶的声音:“可是姑娘醒了?”
就在若蝶开口前,容连城也被惊醒,他扭头看过来;看到红锦醒了,他微笑:“睡得可好?”
红锦听到若蝶就在外间心里吁了一口气,她自醒来便很认同原来的决定:她眼下只能嫁给容连城。
她上一世没有谈过恋爱,当然也不曾和人谈过婚嫁,所以这个决定对她来说就如同是一件必须要完成的工作,并没有让她有太大的抗拒。
但是因为她再次醒过来之后,对容连城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抗拒之感,虽然她压抑着。
“很好,辛苦兄长,实在是丫头们不懂事儿,怎么能让兄长……”红锦有些不好意思。
容连城轻轻摇头:“是我要留下来的;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饭菜一直温着,你可是饿到了?”
红锦听到饭菜便感觉到腹中空空:“谢谢兄长。”
“锦儿怎么变得和我客气起来?我们再有月余就要成亲了呢。”容连城的笑容很温暖:“听说有什么不能再见面的规矩,过完年节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锦儿呢。”
红锦脸红低头没有说话,想起容连城轻缓的读书声,她忽然感觉嫁给他其实也不错。
容连城没有再说下去,他声音略扬唤了若蝶把饭菜送进来,又把若蝶打了出去;他先过来伸出双手穿过红锦的腋下,把她抱了起来,让她靠在大迎枕上。
他特意给她在腰背间放了一个小小的靠枕,让她倚坐的更舒服些;接着他很自然的取了桌上的碗到手中,用小勺盛了粥轻轻吹了吹:“尝一尝可烫?”